娶不娶,娶谁,其实对于谢容珏来说,并无什么所谓。 所以他现在看着面前的楚蕴和,其实并不能理解,到底人为什么会为这些事情所扰。 “谢兄娶九公主殿下的时候,”楚蕴和喃喃,“到底又是什么心境呢?” 什么心境。 洞房花烛夜他只踏入一步,宾客的喧嚣与他并无关系,他并不喜欢屋中焚香,而那日拂江院中却全都是往人感官里灌的气味,混合着喜烛焚烧的味道,这满室的旖旎氛围之中,沈初姒坐在其中。 谢容珏曾听其他世家子弟讲过亲历洞房花烛夜时,大抵都是欢欣的,可是他从赐婚当日至今,却从未有过一丝欢欣。 他神色淡漠地缓步进入寝屋内,抬手挑了喜帕,也只记得这位九公主殿下姿容出众,坐于一室红烛旖旎之中,正在抬眼看着他。 其实那位九公主殿下瞳仁很像是他从前在手中把玩的黑珀,没有点儿杂质,那时眼瞳中倒映着身穿喜袍的自己,还有这满室的红绸。 可是四目相对之际,谢容珏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谢容珏生来薄情,以往在云想楼中,想要近身的姑娘家并不少,其中自然不乏生得花容月貌眼眉含情的,就算是身处香腮云鬓中,他也从来都没有半分怜香惜玉过。 所以自然,也从未懂过那些寻常的世家子弟,到底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姑娘家而酩酊大醉,惹来诸多纷扰。 “楚二公子若是当真并不想娶,”谢容珏看向在自己面前的楚蕴和,“不如现在想想对策,也好过在这里和我诉衷肠。” 楚蕴和听见这话也不恼,反而笑了笑。 “还真是绝情。谢兄行事肆意久了,镇国公和国公夫人又管不住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处,也罢,只是我还是不信。” “不信什么?” 楚蕴和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谢容珏,语气很是肯定。 “虽说谢兄生来薄情,但是我并不信有人天生断情绝爱。我断定谢兄迟早也会遇到进退两难的风月事,没有人生来就不会动情,谢兄也迟早都会遇到让你顿悟风月难涉的那个人。” 楚蕴和言之凿凿。 谢容珏哼笑了一声,“那就,承楚二公子吉言了。” 看这意思,就是并不相信了。 楚蕴和定神看了看谢容珏,“其实我观谢兄面色,眸中含水,多半就是红鸾星动了,所以我猜谢兄遇见的那桩风月事,就在不远之后了。” 风月之事难解,谢容珏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会湎于其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只听到有人在和门外的役人交涉,谢容珏知晓多半是楚家家丁前来找人了。 楚家家教严苛,从来都不容许家中子弟在外留宿,从前楚蕴和与他们前往云想楼的时候都是乔装打扮后的。 而楚家,不要说是出入风月场,甚至就连醉酒都是不许的,今日楚蕴和这样行径,如若是被带回家中,多半是要被惩戒了。 楚蕴和被前来找他的家丁接走的时候,还在看着无动于衷的谢容珏,很是有几分着急地道:“谢兄你信我,可以早些做打算,我当真会观面相的!你的面相分明就是红鸾星动了,我没有骗你!” 谢容珏置若罔闻,只拿出之前那枚铜板,随手一抛。 他刚想摊开手看看,原本守在门外的白蔹却突然在此时进来,朝着谢容珏行了一个礼。 白蔹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世子,楚二公子已走,那今日……还回府中吗?” 谢容珏没应声,先是摊开自己手中的那枚铜板看了看。 黑色的铜板边缘散发着些微金色的光,此时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凶。 他想到昨日夜深沈初姒在书房之中留下来的那点儿香味,飘散在屋中,持久不散,即便是被冷风灌过,却仍然好像是萦绕在鼻间。 谢容珏眯了眯眼睛,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面相,手中的铜板也只是随便抛着玩玩,凶吉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所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