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殷安去了书房,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可及至进去,却空无一人。 傅琛是玲珑剔透的心思,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后颈紧接着就是一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殷安接住他,将他扛到一间干净温暖的厢房里,把他放到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才到门外去守着。 而小院里,傅瑶等傅琛离开后,在黑暗中睁开了眸子,她的眸子一片澄澈,毫无睡意。 自从那夜过后,她宁可整宿失眠也不愿再点那安神香,那清幽的香味不仅不能使她平静,还会滋长她心头的恨意。 傅瑶下了床,赤着脚走在温热的地板上。她来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借着微弱的光芒去看越下越紧的雪。 冷风吹在脸上,雪花打着旋进来,却又因为屋内太温暖,弗一进来就融化成了雪水。 相较于刚来的那几日,现在已经好多了,萧靖钰的人都退到了院子外面守着,至少如今在这方院落里,她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傅瑶盯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望着粮马道的方向,不知萧楷何时才能回来。 等萧楷回来了,她又该怎么交代? ……倘若还能相见的话,就坦白一切,求一封和离书,自请离去吧。 两世算来,她欠萧楷的太多了。 正盯着雪花看得走神时,肩膀上突然一沉,有人拿大氅将她裹了起来。 傅瑶以为是傅琛去而复返,一声大哥哥还未开口,就被人从身后抱住,独属于萧靖钰的气息笼罩了她。 “瑶儿,外面冷,把窗户关上吧。” 他说着就伸出手,越过傅瑶将窗户关上。 房间里立刻漆黑一片,在视觉失去作用时,其他感官就格外敏感,傅瑶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萧靖钰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喷在皮肤上,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 傅瑶立刻想起了那夜的混乱和屈辱,萧靖钰粗重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萧靖钰的钳制,转过身戒备的往后退去:“你要做什么?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萧靖钰心中刺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上前:“瑶儿,你别怕,我只是想你了,想抱抱你。” 傅瑶手指捏住窗棂,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在泛白:“你别过来。” 萧靖钰不能接受傅瑶对自己这么疏离,这比失去生命还让他难过。 沉默数息,他才压下心头的暴戾,柔声道:“瑶儿,你还记得那场中秋夜宴吗? 当时外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和家人团聚,共赏一轮圆月——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清冷破败的院子里。 当时我就在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反正我只是一个人,死了不会有人伤心,活着招人怨愤,短短十几载生命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煎熬,从未有过丝毫的欢愉。 于是,我选择了结自己这破败不堪的生命。” 他又走近了些,看着傅瑶的眸子里泛着柔光:“你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想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也来管我的闲事? 当时我根本不在乎,直接就跳下了水。 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来。你明明不会水,明明可以离开的,可是你没有。” 他唇角浮现一抹笑意,仿佛在回忆什么特别美好的事情:“我当时惊呆了,竟一时手足无措,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为了我这么个人,那么的义无反顾。” 萧靖钰轻轻握住傅瑶的手,修长的手指不带任何侵略性地挤进她温热的指缝:“瑶儿,你救了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也只为你而活。”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