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时,她眼里的光亮是藏不住的,连淳载帝都没她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她又怎会谋害皇嗣? · 毒酒是由傅瑶带给惠妃的,皇后要她好好看看,在后宫中没有皇子倚仗会是什么下场。 她带着仪仗踏进荒凉的秋阳宫,前世和今生的记忆纠缠,让她生出一层冷汗。 此时是午后,日光落在傅瑶身上,可秋日的阳光一点都不暖和,任由那颗心被彻底冰冻住。 惠妃身旁的贴身宫女素秋恭迎了太子妃,而后推开殿门。 傅瑶强自按捺着抬头看去,只见惠妃坐在太师椅上,身着素衣,长发披散,缓缓抬头看向她,而后一笑:“想不到竟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傅瑶将她眸子里的灰败尽收眼底,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踏进去:“娘娘可还有什么遗言?” 惠妃面露哀色,一串清泪自眼角滑落,声音却格外冷静:“我没有谋害皇嗣,我比任何人都渴望那个孩子的出生。” 她无助地看着傅瑶,像是急切需要什么人的认同。 “我知道。”傅瑶一字一句道。 惠妃突而笑了,笑得如从前一般温暖:“我们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傅瑶垂下眸子,喉头梗塞。 惠妃抹了脸上的泪,如释重负般道:“你若是不忍心,就出去吧。” 傅瑶静静看着她,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衣子橖用眼神示意绿蕊,绿蕊就扶着傅瑶出去了。 殿门在身后关上,傅瑶失魂落魄地走到院子里,突而发现素秋还在院子里候着——她头挽发髻,衣饰整洁,体体面面地站在那里。 傅瑶眸色陡然凌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沉声问:“你究竟是谁的人?” 素秋——惠妃从娘家带进宫的贴身宫女——也是指认惠妃下药之人。 其实答案并不多,有能力一手遮天也就只有皇后和万贵妃。 皇后忌惮宁妃诞下皇子,可她是皇后,萧楷稳居太子之位,一个奶娃娃她还不至于忌惮如斯。 而万贵妃,她没有孩子,没什么好争的,她爱荣华富贵,不爱任何人,若要她出手,除非…… 傅瑶瞳孔骤缩,那宫女就直视着她的眸子,眸子里一派淡然,无声肯定了她的猜测。 ……除非萧靖钰授意。 他容不下湘王,容不下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更容不下萧楷。 他在幕后指使了这一切,却将所有罪责推给最无辜的惠妃…… 萧靖钰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可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傅瑶现在已经万念俱灰,对这些只是不屑一顾。 但萧靖钰步步紧逼,如何肯放过她? 又狼子野心,如何会放过萧楷? 和北狄勾结,他日引火烧身,铁骑踏关,大靖子民又将何去何从? 刚重生时她只想躲避,可如今细细想来,唯有除掉萧靖钰,她才能得到真正的重生,才不会永远活在前世的阴影之下。 傅瑶眸色变得坚定起来,行至山穷水尽,反而让她有了拼死一搏的勇气。 她和萧靖钰,两世纠缠向来不由她做主,如今她也想试试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滋味。 庭院里最后一片枯叶落下,第一片霜花降落上京,从今日开始,天气只会越来越冷…… 身后的殿门被打开,只听宫女淡漠地喊了一句:“罪妇魏氏殁了!” 罪妇魏氏殁了,殁于淳载六年,秋。? 第20章 ◎“……太子妃与秦王曾多次在茶楼私会……”◎ 秦王府位于槐花巷,前面是宽敞的涯石街,住的全是高官权贵,每日宾客盈门,络绎不绝。相较之下,槐花巷就安静多了,除了秦王,住的都是些新中举的寒酸文人。 秦王府比之亲王规格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当初先帝重病垂危,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就在殡天前下了最后一道圣旨,封十九皇子为秦王,赐封地“秦”。 然而太后从不避讳对秦王的厌恶,只将他丢在旧王府里当个富贵闲人,至今不提前往封地之事。 秦王府虽算不上奢靡,却有许多精巧的小玩意,一步一景,亭台楼阁建得很有意境。 殷安穿过抄手游廊,在书房前停下:“王爷。” 里面传来萧靖钰的声音:“进来。” 殷安推开门进去,低着头禀告:“宁妃小产,皇上勃然大怒,惠妃被处死,是太子妃亲自送去的毒酒。” 萧靖钰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摊着一本话本,并不见喜悦之色:“让万迦柔敲打太子妃,她不适合待在宫里。” 宫里那么残酷,她的瑶儿受傅丞相教导,性情纯良,哪里斗得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 不如让她看清现实,尽早脱身。 殷安领了命,又道:“王爷,我们近日发现太子的人在查一些东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