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官家仁慈呢。” “什么呀,分明是魏家又攀上一个高枝,这才散尽大半家财免了灾。” “什么高枝?” 先前说话的人不由笑出声来,“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话说,那魏老儿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一个女婿拖后腿,却有另一个女婿来捞他。魏家四娘子和信国公府的关将军订婚啦!” “啊……难道是关潜关将军?” “正是。” 围绕魏家的两件大事,涉及到两个女婿。 一件事牵扯到背公向私的朝堂大事,无比肃杀。 另一件却是老夫少妻的八卦新闻,异常旖旎。 大概是因为这两件事都太突然,对比又太过强烈,金陵百姓各个津津乐道。 “那魏家向来有卖女儿的坏名声,这次说不定也是把女儿推出来挡灾呢。”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可关将军是多正直的人呐!就算关将军和魏家定亲,可也没帮他们。据说这次魏家元气大伤,家里几乎垮掉,已经决定回北方老家了……” 虽然事件的爆点是魏家,可因为关潜和魏珊儿这桩神奇婚事,信国公府这些日子也闹腾得很。 别管是心怀鬼胎还是单纯好奇的,府里人来人往就没断过。 云太夫人第一个跑了,带着关筝去寺里清修一段时日,说不到年根底不回来。 关潜本想硬撑,可在当面拒绝第三个想把侄女塞给他做妾室的同僚后,也不厌其烦地带着魏珊儿躲到山间别院了。 再然后是关策,又开始过家门而不入,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甚至偶尔还往赵锦府里躲。 最后就只剩萧屹和关鹤谣看家。 好在萧屹带伤,可以理直气壮把府门一关,不接来客。 每日与关鹤谣过烹茶做菜,写字赏花的快活日子。 这一日,郊区庄子来报,说刘春花疯了。 毕竟她自那一夜就已经精神恍惚,关鹤谣想也许是关潜婚事传了过去,给了她致命一击。 可是这人为何这样,将会怎样,不再值得关鹤谣和萧屹关心。 关鹤谣唯一感慨的是她的执念。 明明正值大好年华,却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一个婴儿和破旧的小院里 这是何等的执念。 她不禁叹道:“为何一定要夺人所爱呢?” 萧屹闻言搁笔,“大抵是,要找到一个真心人太难了。” “是吗?”关鹤谣笑起来,看向不远处的玉兰树。 这一片玉兰树是萧屹特意植到他院子里来。 他虽没说原因,但关鹤谣知道,他这是在纪念他们的初遇。 “倒也不难的,我好端端在自己院子里坐着,玉兰树上就掉下来一个。” 她看着那片玉兰树,想象着两个月后繁花盛开的美景。 “这棵呢,掉下来个幼时救过我的小哥哥。” “那棵呢,掉下来个我爹爹的义子。” “那一棵……就掉下来个全金陵城最英俊的都虞侯。” 她挨棵树指着,兴致高昂。 “一个不行吗?”萧屹忽然开口。 “啊?” “一个不够吗?” 关鹤谣转头,撞进他幽深的眸子。 “你想要……能想起现世的萧屹吗?”他问。 “真可爱。” 关鹤谣忍俊不禁抱住他,面颊轻柔地蹭着他,“你又在自己吃自己醋啦?” 非常缓慢,而且几无规律,但是萧屹关于现世的记忆确实在一点点恢复。 就像是覆在他意识的千万层薄纱,正被层层揭去。 吃着炸鸡可能想起了几家著名连锁快餐餐厅品牌,看着造船图忽然想起来潜艇……总之好像遇到合适的刺激,就能想起对应的事物。 可就像失忆的人也能分得清哪个是苹果、哪个是香蕉,也会操作常用的电器…… 也就是说,他只保留了这些常识性记忆。 关于自己的身份生平,他一概想不起。 而他一方面觉得能想起现世的萧屹更好,一定能更理解关鹤谣;一方面却担心想起现世的萧屹不再是自己,不再得她喜欢。 关鹤谣觉得这种矛盾的心情,也在无意压制他的记忆恢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