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处受伤吗?” 又摇了摇头。 “哼,我可不信了。”她忽停住,“我自己看。” 萧屹一愣,飞快地点了点头。 然后关鹤谣真的只是看了看。 并且对她看到的很满意,确实没有其他伤口。至于剩下的……她就不管了。 果断抽身离开,她去盆架处慢悠悠地洗手。 水声渐渐清明了神志,萧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关鹤谣也看着他,只是神色非常平静。 就好像刚刚那个情意绵绵的人不是她,就好像前几日,他们不曾在这里温存着耳鬓厮磨。 未等萧屹说话,她又用同样平静的语气道:“饭也吃了,药也换了,郎君这就请回罢。” 第一次,萧屹切身体会到了“兜头一盆冷水”的含义。 盆里确实是冷水。 关鹤谣的生活水平,还没提高到屋里随时有热水的程度。 手被冰得微微泛红,她难受得将其张张合合,指尖不停相互揉搓取暖。 纤长的手指过于柔韧,于是伸直的时候会微微翘起。 在这个角度变换的过程中,圆润的指甲闪着珍珠贝母一样的光泽。手掌弓起的弧度舒缓又优美,正在棉布巾上一下、一下擦着。 绝佳的视力让萧屹看到每一颗水珠滑落的痕迹,还有嗅觉……崭新的、茉莉香味的、加了白檀的肥皂团。 他愣怔地看着,无法接受自己失去了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关鹤谣刻意放缓动作,慢条斯理地擦手。 萧屹终于忍不住开口请求,“阿鸢,回来。” 那声音暗哑可怜得惊人,一瞬间,关鹤谣居然都要心软了。 “不行。我要去帮掬月收拾了。”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给他个教训。 “也请郎君快些离开罢。” 视线在萧屹身上转一圈,她极力忍住笑,“没关系,反正披着披风看不出来的。” 关鹤谣气那披风,便针对着它阴阳怪气到底。 萧屹整个人都僵住。 他还是骑马来的。 想到将要遭受的丢人的、非人的折磨,他仍泛着红潮的脸开始隐隐发青。 罪人游街都不带这样的。 关鹤谣也想到了马的问题。 能怪谁呢?只能怪你自己准备太充分了。 她深感同情地叹口气,略表遗憾地一摊手,而后口中模仿着“哒、哒、哒、哒”的欢快马蹄韵律,脚步翩跹地转身离去。 *——*——* 眼瞧着关鹤谣神色轻松地走下楼,掬月的心也终于放下。 “郎君没事?” “没事,没烫到。” 关鹤谣此时心情极好,看着掬月摆的一大桌东西打趣道:“小掬月真闲不住,香肠自己做可费劲了,得有人在旁帮忙最好。” 掬月搓着泡在水里的肠衣笑,按着关鹤谣教过的方法将其套在漏斗上,开始往里灌肉。 那两头猪大块的好肉都用完了,可还有许多做不了正菜的边角零碎料,关鹤谣自然不可能浪费。 她将一部分晒成肉干、烤成肉脯,还有一部分便要灌成香肠,之后风干了再收起来。 瘦肉风干时会损失很多水分,口感难免干柴,因此最好加大肥肉的比例。关鹤谣的习惯是直接肥瘦各半,正好用上了剩下的那些肥肉。 肥肉虽多,但是其中的油脂会被蒸出,再随着悬挂自然滴落,最后也不会太过腻人。那时的肥肉会变的半透明,呈现出一种软糯的口感,与颇有韧劲、风干出缕缕肉丝的瘦肉相得益彰。 肥瘦相间的肉切成小手指般的肉条,用上等烈酒加孜然、胡椒、老桂等调料粉腌过。又加了红曲粉,不仅增味增色,还有健脾消食的温养功效。 萧屹下楼的时候,整个厅堂都是浓郁的酒香和调料香,关鹤谣和掬月正配合无间。掬月负责灌肉,关鹤谣帮她把着,不时用棉线把香肠扎成一段一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