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片,“这个又不费劲,您就让我做罢。” 此菜大名是“云梦缠花肉”,这华丽文艺的名字是唐朝人起的。在关鹤谣这儿,其实更爱它那朴实的小名——“酱肘子”。 这个肘子是关鹤谣酱好拿来的,做的时候也确实不费劲,只是耗了些时间。 上好的肘子烀熟拆骨,用棉线紧紧缠起来,是为“缠花”。而后放入老汤里小火炖了近两个时辰在用大石板压住。多余的肥油滋滋流出,肉则被压得紧密结合在一起。 最后的成品外层是淡淡琥珀色的皮,往里是错落有致、粉白相间的肉,那波纹轮廓仿佛云朵,是为“云梦”。 充分的煮、酱、压使这肉毫不肥腻,只余浓浓肉香。 这道菜最适合冷食佐酒,关潜吃得胃口大开。 薄如纸的肉片蘸上姜蒜茸、辣椒和香油调的汁子,酣畅淋漓地一口下肚,越嚼越香,回味无穷。 他久未归家,自然是餐桌上的焦点,众人看他开怀,气氛就越发轻松热闹。酒一盏一盏斟,菜一盘一盘上,而后便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萧屹喝醉了。 这属实非常稀奇,他酒量极好,家里人从没看他醉过。 父亲平安归来,和关鹤谣的婚事也正式提上议程,萧屹从没有这么畅快过,就放纵着贪了杯。 本就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偏关潜带回的北地佳酿尤其浓烈。 而萧屹喝多了也是不声不响地乖乖坐着,看起来一切正常。 所以等众人发现时,为时已晚,他完全醉了。 具体的表现是忽然挪着坐到了关鹤谣身边,紧紧挨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她。 关鹤谣被众人调笑弄得面红耳赤,而萧屹帮不上半点忙,与他说话也不接,只会傻乎乎地笑。 “五哥。”她推他,然后萧屹就为这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可怜巴巴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关策抚掌大笑,招呼仆从,“快!快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画下来!” 关筝笑归笑,到底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担忧道:“五哥醉成这样,等下没法送鹤姐姐回去了。” 关潜觉得侄女这话有理,顿时来了气,哼道:“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哪有比娘子更重要的事情? “看我明日不罚他。” 一听关潜这话,云太夫人那边不乐意了。 “五郎开心多喝几盏怎么了?” 莫说两年没见,就是二十年没见儿子,祖母可能也更疼孙子。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及冠以前皮得像猴,及冠以后倔得像牛!你要是像五郎这么省心,我和你爹就能天天笑醒!” 她这话本是戏谑,可是想起母子间方才的谈话……倒是真的生出几分伤心。 四个孩子里,关潜性子明明最跳脱,却也心思最重,心里能埋一座山,能装一条河。 云太夫人想,如果不是找到了关鹤谣,了却他一桩心愿,他仍绝对不会与任何人吐露当年之事。 就连她这个母亲的,也是今日才知道。 当年他突然说不娶就不娶,满金陵城什么难听的流言没传过? 可无论外面如何造谣,父母兄长如何逼问,他就是不肯说出原因。 没能想到他心里竟藏了这么多年的苦痛。 她再看一眼恨不得黏在关鹤谣身上的萧屹,又想起已逝的丈夫。 哎,这家真是出痴情种。 兜兜转转,那无奈而慈祥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一晃眼,当年红着眼死犟的年轻郎君都要当人家公爹了,这可真是…… 算了,她释然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管了。 *——*——* “又赢了又赢了,康郎真聪明!” 掬月跳起来笑,“小胡哥哥加油呀!” 惬意秋夜,食肆众人用过了丰盛的中秋夕食,便到院里赏月。 掬月教会了小胡和毕二家孩子们五子棋,几人正玩儿的尽兴。 三个大人则享用着新下的梨、桃、葡萄等各色鲜果。 毕二本就不善言辞,也不便和刘春花搭话,倒是他娘子盛氏一直想和刘春花聊聊天。可是对方今夜似没什么兴致,问五句回一句,盛娘子只能尴尬地抓一把瓜子,装作看孩子们玩闹。 忽听有人敲门,掬月飞速起身,“小娘子回来了!我去开!” 拉开木门,她却愣住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