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洒进缸里。 程四郎被死死按住,嚎啕大叫。 洛棠腿一软,难以置信地瘫倒在墙边。 程四郎是偷了东西被罚成这样的? 他怕是只偷偷给自己送过信,才得了这般下场吧! 等谢凤池回来,旁的事务都处理赶紧了,她还能得好!? 而且谢凤池将人安排在她隔壁,不正是为了震慑她么? 她苍白着脸,顾不上心中也在嘲笑自己贼心不死妄图再逃,可寻常人落到这般境地,不想着谋生,难道要等死吗? 她是有错,她也想给谢凤池好好道个歉,可如今这情况,她怕是连道歉都说不出口,也要被浸盐缸了! 她结识过的男子那般多,崔绍与霍光,乃至六皇子都不至于让她害怕得想逃,只有谢凤池,如今他竟残暴得如大皇子一般,自己如何能不逃? 翌日,洛棠装模作样在桌前描描写写,杜管家中途来了一次,洛棠大大方方将自己给谢凤池写的“道歉信”展给对方看,对方粗略看了眼,露出个古怪眼神却也没说什么。 洛棠却好似没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与怜悯,兢兢业业写完,老老实实吃饭,等到下人进来要收盘子时,她深吸了口气,举起托盘就砸在对方脑袋上。 “好妹妹受苦了,来世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等换好衣服,洛棠将人藏到角落,仗着对府中熟络,低头溜出院子。 怪不得她行事粗糙急躁,实在是,她知道圣上只罚了谢凤池三天,若是宫中给面子,今晚谢凤池没准就会回来了。 也不知该不该笑杜管家手段规矩得有些老旧,他觉得弄一波陌生人来洛棠就钻不了空子,可这些陌生人自然也认不得穿着丫鬟衣裳的洛棠有何不妥。 眼见转过这个弯,就要到侯府大门口了,洛棠心花怒放,连带着脚步都快了不少。 可她刚转过弯,深秋午后的落叶划过她视线,揭开了不远处那负手而立的俊美郎君,面无表情看她的画面。 洛棠的脚步猛地一顿。 离着侯府的大门只有几步之遥,可洛棠在看到谢凤池之后就明白了,自己逃不掉了。 谢凤池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站定,看着那双惊惶不敢看他的眼在颤抖,半晌,才认真道:“第三次了。” 这是她要逃的第三次了。 洛棠终于忍耐不住,不顾一切推开谢凤池往外跑,她心口破了大洞,冷风呼呼刮进来,冻得手脚失了知觉。 可都不用谢凤池阻拦,不知何处窜出来的家将们宛如厚实的城墙,都不用做什么,一只手便能将她直接制服。 “谢凤池!” 洛棠不知从何生出巨大的勇气,近似破罐破摔般扭头尖叫起来。 她明白了! 谢凤池早就知道她想逃,杜管家也不是真的不懂看守人的规矩,院外的守卫也不是不认得她。 他们所有人都在给她制造机会,像高高在上的主子乐得瞧见自己养的小宠物费尽心思做小动作,谢凤池就是在等她什么时候耐不住了要逃。 原本两人在江南时,情到浓时谢凤池叫她唤他名讳,那时洛棠还含羞带怯,终是没想到,第一次竟是在这种时候。 谢凤池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看着她挣扎,看她那身丫鬟的衣裳与发髻在推搡中凌乱得不伦不类,看她最后精疲力竭,那张漂亮的脸蛋挂满泪水,绝望又恐惧地看着自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