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宸在上午时分,才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便又闭上了。 他直接就这么坐了起来,立刻感觉到身上不着片缕,他抓了抓周围,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条床单,然后披在了身上。 昨晚上他被苏温良掀到了床底下,这几日又因为不要命的比斗而伤了身体,至今没有复原,而他又在之后被卷入了蛇窟之中,以至于中了蛇毒,如此种种加起来,他便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起来。 他费力的支撑着身体,往周围挪了挪,因为看不见这里的东西,所以几乎是无目的的在洞府之中爬着。 他整个人也能感觉到浑身的滚烫温度,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他蹭到了洞府的墙边,身体感觉到冰冷的温度,中和了身上的灼热,于是他就这么靠在了墙上,紧紧的贴着墙面,用冰冷的墙壁降低身体的温度。 洞府是苏温良临时开辟出来的,所以并没有那么干净,刚才白景宸在地上几乎是打滚一样的行为,让他沾染了地上厚厚的灰尘,于是此刻看起来就格外的狼狈起来,再加上他此刻,脸上僵硬的近乎呆滞的神情,以及那副看不见东西的行为,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苏温良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心底的怒气喷薄而出,比之昨日更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把白景宸视作了自己人,所以在看到他变得如此落魄的时候,苏温良是又气又恨,一边又格外的失望。 他在昨天明明想到了很多整治白景宸的法子和手段,但是此刻,在见到白景宸又变得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心底就气闷的使不出招数来,最后愤愤的闭上了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白景宸贴在墙上,此刻大脑昏沉,无数的画面席卷而来。 他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用混沌的意识,明白到这些是他的记忆,且都是他受苦受难时候的记忆。 他迷茫的看着自己被锁在柴房里,因为惹怒了嫡母,而几天几夜没有饭吃,甚至没有水喝,只能贴在墙角的地方,接着房檐下滴下来的雨水;他看到在十三岁进入天衍宗宗门的时候,因为被白家的兄弟姐妹众人排挤,而导致其他的仆役也过来踩他一脚,不仅将他安排在靠近茅厕的地方,还随意的指使他他做这做那;他看见在他二十三岁,再次回到宗门的时候,白家的嫡子,嫡母的亲儿子,他的亲弟弟,如同人中龙凤一般的闪耀夺目,张扬灿烂…… 一幕一幕,都是他最不堪的记忆,他被人踩在了尘埃里,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 白景宸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他想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失明了,而再次变得绝望失落起来,所以那些负面情绪,也就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似是要一次性的摧毁他的意志,让他从此就这么堕落下去。 这世间堕落的理由千千万万,堕落的人万万千千…… 他怎样也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个。 所以,即便此刻失明了,那又如何,他要好好的养好身体,然后再次爬起来,即便看不见的前路遍布荆棘。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恍惚之间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接着他确定下来,他的确是听到了脚步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嘲讽和叹息声。 白景宸立刻转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即便此时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他的面前不远处,接着是衣服与地面摩擦的窸窣声响,一个略带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在他闪躲不及的时候,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大的似是要捏碎他的骨骼。 白景宸因为下颚的剧痛而张开了嘴,紧接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就流入了口中,他被强制着灌了很多的液体,那人才终于放手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