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斯文赶紧过去给她拍背。 姜霁北走到树前,停下来,数了数树上的尸块。 没有右臂。他回过头,对身后的池闲说。 接下来可能还会死两个人。池闲点了点头,迅速做出判断,左右腿。 再过几天就是头七。姜霁北皱着眉,搞不好韦老四真的会起尸。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镇住他。 他们说服了韦业,叫来韦一心做法。 为了镇压韦老四,韦一心在他的白色裹尸布上贴满了黄符纸,又在一根细麻绳上绑满了小铃铛,隔着裹尸布把尸体捆了起来。 这么细的绳儿,能捆住吗?张三寺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八姨只教了我这些。韦一心忙着手里的活儿,头也不抬,我尽力了,会的招数全用上了。 捆完韦老四,韦一心在灵堂门口的地上细细撒了一层面粉。 他一边撒一边解释:如果他的魂回来了,面粉上面会有脚印。 张三寺问:那如果人回来了呢? 韦一心看他一眼:那你会看见他。 张三寺: 八姨,八姨一定会在做完头七前回来的韦业看着自己被裹成蚕蛹般的老爹,对韦一心的做法仍然颇有微词。 你到这个时候还在指望八姨?覃斯文冷笑一声,说不定她早就拿着钱跑了。 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你。一旁的姜霁北接话,语气看似和善,实际上言辞绵里藏针,老表,你还不打算跟我们说实话吗? 我,我韦业满头大汗,我爸不可能害我的 一直沉默的韦妻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一把推开韦业,用方言破口大骂:我操。你公龟!他不害你,他害别人啊!你不讲我来讲! 韦业苦着脸,缩在凳子上,一声不吭。 韦妻说:死的几个人全都是我家公的结拜兄弟,他们那帮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伙臭流氓! 跳过,这个上次你们说过了。张三寺提醒。 韦妻一顿,随即疯狂快进:十年前他们打死过人! 张三寺给她当捧哏:嘿,老当益壮啊这是。 你们不懂,像我们村,很讲究宗族制度的。各个村子之间的大规模械斗好要紧的,经常是一呼百应,拿起镰刀锄头就上了,民警根本不敢管的。韦妻一脸煞有其事的表情。 嚯,他们打死谁了?张三寺道。 一家刚搬来的外姓人。说到这,韦妻鄙夷地看了韦老四蒙着白布的尸体一眼,这帮老野仔是真的毒啊,他们把那一家人全打死了,断头的断头,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 嚯,所以是那家人回来报仇了?张三寺了然。 你参与没有?姜霁北转头看韦业。 没有没有没有,我可没有,我老实得很。韦业疯狂摇头,和自己老爹撇清关系,全是我爸干的,我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打死人家?姜霁北没有给韦业思考与喘息的时间,咄咄逼人道。 一直老表老表笑嘻嘻地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韦业抱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韦妻狠狠把抹布掼在矮桌上:村里头都在传,那家人搬来我们村,刚好赶上村上在分地。有一块荒地种什么都不活,八姨讲那里风水不好,没有人愿意要。那家人捡了便宜,花了点小钱把地买了。 这帮老流氓就觉得他们家有钱呗,到处找人家麻烦,想问人家要钱花。哪个晓得那家人也是蛮硬气的,一来二去就杠上了,后来一整村的人都拿到铲子锄头打起来了。她继续说。 丁慧听蒙了:一整村的人怎么打? 韦妻反问:你讲咧?这个村里头的人都一个姓,你讲他们帮哪个? 老头子糊涂啊!韦业坐在板凳上,把脸埋进一双粗糙的手里,叫苦不迭。 韦妻把话说了个痛快,声音更大了:搞不好我们整个村都要遭报应! 张三寺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连我们外乡人都要受到牵连!瞧瞧,死了几个了! 张三寺说完,没有人再接话。 灵棚里只有一只应急灯散发着惨白的光,照在每个人表情不一的面孔上。 突然,覃斯文警惕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面粉上出现了脚印! 一个离得近的村民也跟着大呼:韦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