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事,终于掀开了一点面纱,露出了丝丝狰狞面目。 宁夺显然也心旌动摇,追问道:“我叔叔他……去干什么?” 宁程静了好一会儿,才木然道:“没人知道。我只知道第二天早上,他一个人回来时,像是变了一个人。” “前些天精神奕奕、含笑向我倾吐秘密的那个温柔师兄已经不见了,变得沉默冷峻,心事重重。” “不,不是心事重重。我觉得……好像是破釜沉舟,又悲伤难抑。我心惊胆战,拼命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师兄却对我说,小程,师兄要求你一件事。” “那可是我如父如兄、恩重如山的师兄啊,我怎么受得起他的求字,我拼命摇头,说师兄你叫我做什么,我死了都愿意的。” “师兄微微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却惨淡异常,他道:我近日要去做一件大事,你也别追问,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这事做了之后,福祸难料、前途坎坷,天下便再无我容身之地。” “他的话骇人无比,我顿时便哭了出来,说师兄你别吓我,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这么多师兄师弟解决不了吗?再不济,还有师尊呢,他那么看重你。” “师兄怔怔看着我,神色古怪,半晌才温柔道:不提这个啦。总之昨夜郑师弟来找我的事,你也要当不知道。” “我还要追问,他却摇头截住我,道:我求你的事,是帮我抚养我那个苦命的小侄儿。” “你答应我,以后万一师兄不在了,你要帮我好好养大他,但是别叫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世,就让他做个无名无姓的普通人就好。” “我又慌又乱,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连连摇头说:我一个人带不好小奶娃的,师兄你要和我一起养大他的,你可不能丢下他不管。” “师兄眼圈慢慢红了,他强笑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万一事情顺利,或者我运气好,没准也能逢凶化吉。到时候,我再回归宗门,亲手带大他。” “他柔声道:我的小侄儿叫宁夺,你记住了。他被我寄养在距此处三百里的归元镇的富商李员外家,你去一找便知。” “然后,任凭我再问,他便闭口不答了。果然,几天之后……就出了大事。” 宁夺的声音沙哑,像是生了锈的铁被刮擦,垂在床边的拳头,也蓦然握紧了。 宁夺艰难道:“他害了商师伯,被发现了?” 宁程沉默片刻,淡淡道:“对,接下来,就如所有世人知道的那样。商师兄忽然被人下蛊,暗害至残,门中人心惶惶,各种严查。” 元清杭猛地一惊,心里疑惑大起。 宁晚枫事先知道这事要发生,那么,若是说他早有预谋,也说得通的。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 宁程声音冷漠,幽幽道:“最终是郑源师兄举报了他,师兄枕下藏着一套蛊毒用具,被找了出来。” 宁夺沉声道:“我叔叔堂堂剑宗高手,根本不可能对用毒控蛊有研究,难道没人觉得蹊跷?” 宁程语声略带了讥讽:“怎么没有?所有人都不信端方正直的宁师兄会做这事,可是……他自己承认了。” 他目光冰冷,望向前方某处,道:“在赤霞殿上,他被押着跪在那里,一口承认自己觊觎掌门之位,就找了魔宗妖人求了蛊毒之术,暗害了商师兄。” 这些事,宁夺和元清杭都大略知道,和后来传说的完全一样。 宁夺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是,徒儿也都听说过。可是师父,真相到底是什么?” 宁程却闭上了嘴巴。 半晌后,他淡淡道:“时机未到,你无需现在就知道这些。” 宁夺赫然抬头:“师父,您不说,那么我来问好了——郑源师叔又是怎么死的?” 宁程道:“这又不是秘密,你稍微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宁夺点头道:“是,都说太上掌门念及师徒一场,不忍杀他,只是毁去他金丹,逐出师门。可是他暗恨郑师叔揭穿他阴谋,在临走时,又一剑杀害了郑师叔,才仓皇逃走。” 他目光肃然:“可您刚才明明说,我叔叔从没伤害过同门,也没背叛过师门。所以,到底是谁害了商师伯,又是谁杀了郑源师叔?” 宁程望着他,一言不发。 密室之内,一阵窒息般的安静。 就在元清杭以为宁夺要放弃之际,却听到他低声开了口。 “师父,术宗大比中那具惊尸,就是郑源师叔吧?” 元清杭猛地一窒。 从床下偷偷看去,宁程的背脊在这一刻,骤然绷紧了。 宁夺继续道:“这几日,徒儿再度去惊扰了郑师叔的棺椁,原先已经被被炸毁了,可现在里面又出现了一具尸骨。” 宁程咬紧了牙关,声音压抑,又怒气勃发:“你怎么这样多事,又去开棺干什么!” 宁夺低声道:“师父竟然不觉得那里面有尸骨很奇怪?……是因为您已经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