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桌椅,面帘被搁在旁边,桂云扶正趴在桌子上,身形单薄纤瘦,在漆黑底色中,那身雪白的袍子格外显眼。 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所以那条消息果然是他不怎么清醒的时候发的。 疾雪突然后悔来这里了,自己来了又能怎么样? 她没有弄醒他,转身要走。 但她的右手突然从后被人抓住。 “……你别走。”桂云扶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没睡着?”她回头道:“放开。” 桂云扶没动。 将她的手指抓得紧了点。 疾雪开始烦躁了。 “桂云扶……” “如果我跟你道歉,你就会原谅我吗?” 她一顿,这下没了声音。 桂云扶的手很热,从来不知道他体温还可以这么烫。他慢慢撑着手抬起头,这个动作被他做得有点艰难,虽然面无表情,眼睛却因为醉意有点雾蒙蒙的,疾雪很难不错愕。 因为他的眼圈泛着红。 但现在明明没有下雨。 见她没有回答,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眯,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挤压出一点泪水。 “……你别哭。”她哑着声音,终究抓住他的手,蹲下身擦他的眼泪:“你哭什么。” “我没哭。” “你明明就哭了。” 凑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有股酒味,明明刚才只喝了一杯。 疾雪很想叹气。 “不会喝酒就别让那些人灌你,你平时拒绝别人的气势到哪儿去。” 他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睛盯着她那只抓着自己的手。 “只是道歉,不够,对吧?”他声音沙哑:“我知道的。毕竟无论我道多少歉,她也从来没有原谅过我。” 疾雪大概猜得到他嘴里的“她”是在说谁。 “那你觉得我这几天为什么不理你?”她问。 桂云扶道:“因为,秘境里的事,我让你生气了。” “那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抿唇,鼻音很重:“对不起。” 这是最无力而无用的三个字。 桂云扶从以前就深知这一点。 而现在又在重蹈覆辙。 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别的办法。他甚至不知道疾雪到底在自己身上渴求着什么价值。 “我只是想要一句你的道歉。”疾雪却擦了一滴他的眼泪说:“你只要道歉就够了。” 桂云扶腾地一愣,抬眼看她时,神色有些意外。 “你试探我,我承认,我有点生气。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这件事,让我很伤心。”疾雪道。 “……你只是想要我的信任?”他有点不信。 “当然了。我不仅想要你的信任,还想成为你最信任的那个人。”她不懂他为什么要露出这么诧异的表情:“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 桂云扶当然不知道。 他不明白自己的信任有什么价值。 他感受着疾雪的体温,那滚烫的温度好像从指尖直直蔓延到他的四肢。他白玉似的耳尖都染上一点热。 “而且,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做法。”尤其是做了那些梦以后。 经历了那样的过去,又有混元珠,又因为她是魔尊。 所以他不敢赌。 “我不是不信任你。”桂云扶眼睛里的水雾更多了,闭合了几下唇才发出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一样:“我是,想要……” 唇一抿,好像又有点说不下去。只有耳尖愈发的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