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长长一家回到山村的第一个周六,力子就从镇上高中回来了,一口一个“肠子哥”,叫得潮长长肝颤。 潮长长让他换个称呼,潮大力想了半天,把“肠子”换成了“二长”。 开口闭口的“二长哥”叫得潮长长不仅肝颤,连心肝脾肺肾全都跟着一起颤了。 潮长长不太喜欢二长这个称呼,除了最后“送别”的那一次,水淼淼就是这么叫他的。 七水,二长,连笔画都一样的情侣外号。 …… “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不叫二长吗?我的名字念chángzhǎng,潮chángzhǎng,谐音和通假,”潮长长以前不太会解释自己的名字怎么念,如果不是二长现在听起来有点扎心,他肯定也懒得和潮大力解释,“这个名字源自一副对联,第一个长通常,第二个长通涨。潮长长,是潮水常常会涨上来的意思。” “知道了,二长哥。”潮大力一个劲地点头。 潮大力管【虚心答应坚决不改】叫知道,潮长长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就这样吧。 或许。 多叫几次,也就脱敏了。 潮长长想着,潮大力现在念高三,忙着备战高考,周末回来的机会,怎么都不可能会很多。 哪知道从那之后的每个礼拜六中午,潮长长都会听到从半山坡就开始飘过来的,空旷中带着回响的,一声又一声的“二长哥。” 已经就称谓的问题和潮大力解释过两次了,潮长长一点都不想再解释第三次,直接换了个更有意义的话题,“你不在学校好好准备高考,这一天天的往山里跑,这是嫌自己分太高?” 偏远的山村能出个大学生不容易。 潮长长退学,是因为他是个没有希望的老赖。 越是这样,越见不得有希望的人,随随便便就放弃。 他以前可不这样。 “二长哥,我这次回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潮大力一过来就拉着潮长长的手腕,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潮大力第一回见潮长长就有点想找他帮忙了,就是那时候两人不太熟,潮大力也没有到必须要讲的时候。 “说来听听,看看我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能帮你什么忙。”潮长长这是在自嘲,来了这个山村,一直都在接受帮助,还没有帮过什么忙。 “我想要和娟子表白,你是城里来的,你肯定有经验知道怎么表白。”潮大力不知道哪来的假消息。 “……” 潮长长的心里飘过一连串的省略号,城里来的和知道怎么表白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他长这么大,表白的场景确实出现过很多次,但都是被表白的经验,还从来没有主动去追过谁。 潮长长没说话也挡不住潮大力无穷无尽的表达欲:“娟子你知道吧,就是村口娟婶子的女儿,潮世娟。长得可漂亮了,学习也好。” 村里人用家里第一个小孩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来称呼他们的妈妈。 “你同学?”潮长长对村子里这家那家都有什么人,基本没有什么概念,他认识的最多的就是轮流来给他们家送饭的“婶子”,和在希望小学上学,每天都会回来的小学生。 潮长长对潮世娟这个名字有印象,大概是哪个婶子和他说,今天村里很有可能会一下出两个大学生,潮大力和潮世娟。 “人女孩子都要高考了,你这个时候捣什么乱?”潮长长有点无语地看了潮大力一眼,非常冷漠地拒绝提供任何帮助,“忍着。” 想到年少轻狂的自己,眉毛都不眨一下就放弃了哈佛和耶鲁,潮长长心里一口气怎么都下不来。 他一直都是浪漫主义的,放到以前,他肯定一秒都不带想地怂恿潮大力去表白。 人生最初的十八年,潮长长都不知道什么叫现实主义,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教育”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就算喜欢也要忍着。 “娟子要是高考,我肯定不捣乱啊。她这不是不想考了嘛。”潮大力郁闷地拔掉了一大把无辜的野草,“娟子还有两个弟弟,成绩也还可以。她妈妈的意思,是让她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我怕娟子就这么答应了。” “重男轻女?”潮长长有一点点吃惊,但更多的还是不明就里。 娟婶子可以对他们这落难的一家掏心掏肺,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上大学? “我们农村还不都是这样,娟子家已经算好的了,隔壁村有的连高中都不让女孩子上。” “你说的这些,我有点爱莫能助。”潮长长几时面对过这样的问题,他有点诧异地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改变这儿的风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潮大力有点着急,没什么逻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