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还没有亮,天际灰蒙蒙的泛出一层鱼肚白。这是一段盘山公路,路边就是陡峭的山坡,公路上除了他们这辆奔驰以外,一辆车都没有。 “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就是这段路。”韩越说着这话以后自己都迟疑了一下,“……要不你把我GPS找出来看看。” 楚慈从小拉箱里找出GPS,看了一眼说:“坏了。” 韩越脸色一变,劈手夺过GPS,随即猛的一踩刹车。 楚慈被惯性勒得往前冲了一下,胃部突然涌起一股剧烈的绞痛。他简直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那疼痛就像毒蛇一般,刹那间就贯穿了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从头顶到脚趾尖,无处不在疼痛,无处不被烧灼,简直就像被投入烈火中翻滚炙烤一般…… 楚慈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猝然倒在了车座上,手指痉挛的掐住真皮座椅,恍惚间只觉得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韩越。 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那其实是冷汗浸透了额头,流到了眼睛里。他恍惚看见韩越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剧痛的原因韩越表情都有些扭曲,肌肉严重的痉挛,却还咬着牙勉强忍耐着,一把从车座上拎起自己那件白色外套裹在楚慈身上。 “下车!”韩越把楚慈一推,厉声吼道:“下了车往回跑,听见什么都别回头,快!” 楚慈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连坐着都无法支撑身体。他想问怎么回事,但是刚一张口,就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这口血出来的时候楚慈自己都没感觉到,事实上因为剧痛和晕眩,他的感觉已经被麻痹了,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被韩越一把接在怀里:“楚慈!” 那一声简直肝胆欲裂。 韩越出身戎马世家,守过边,驻过外,上过战场杀过人,玩起枪子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主儿,被这一口血骇得手脚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楚慈倒在他怀里,他才猛地打了个寒战,强忍着剧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车窗前的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缓缓驶来三辆红旗车,停在离韩越他们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当中一辆的车窗半开着,但是里边暗得很,完全看不清里边坐了什么人。左右两辆车刚停下来车门就开了,几个穿着辐射防护服的人冲了出来,遥遥的跟韩越他们对峙着。 韩越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紧紧盯着中间那辆毫无动静的红旗车,厉声吼道:“龙纪威,老子他妈的任你处置!但是我车里还有人,你必须放他走!” 其中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站在韩越和红旗车的中间高声道:“抱歉了韩二少,龙处长的命令是秘密行动,您车里不管有什么人都必须处理掉,不能露出一点风声。‘老龙’会很快苏醒的, 保险起见您还是赶快离开那辆车吧。” 韩越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狗日的姓龙的,连老龙都带出来了,斩尽杀绝到这种地步!这畜生……” 那个领头的语调一转,明明白白的威胁起来:“韩二少请不要轻举妄动!你令尊令堂还在北京呢!” “滚你娘的,老子的爹妈革命一辈子,还能被你给怎么着?!”韩越一摸楚慈的脉搏,眼见着情况不好,顿时心里一横:“操!龙纪威,我今天还就真破釜沉舟一次,有本事你把我俩一起弄死!” 那个领头的见韩越迟迟不束手就擒,也感到十分棘手。控制韩越对韩家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为了击溃整个韩家,必须在今天活捉韩越,从他嘴里问出足够打击整个韩家的证据。 但是韩越死活不愿意离开那辆车,这就有点难办了。难道真把韩越连着车里的人一起弄死不成?政治斗争通常都以整倒整个家族作为最终的胜利,只弄死区区一个姓韩的,对斗倒那几个同气连枝的家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