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砚身上换了黑甲,手执长刀,拧眉看着案上的图纸,“从何处而攻?” 旁侧的何环立即指了方向,“下钧处。” “一月前犬戎人集结兵马,主力攻打下钧,肖柳将军带两千人前去支援,打退犬戎人后,他们换了地方,直攻上行,就是在肖柳将军为护住城池,才让流箭射中了心口,失血而亡。” 提及此,围站的兵卒皆沉默地垂下头,面目悲戚。 忽离远站着的汉子猛捶了案板,“狗娘养的,心都被狗吃了,分明是中原人,却要当贼去帮异族。” “犬戎目的不在这两处。”魏砚道,“上行下钧易攻难守,兵马充足,他们打此处不过是声东击西,反而关界中城,地形复杂,胡人颇多,犬戎好斗尚武,能让他们信服的将领绝非常人。” “如今已过一月,犬戎近日偃旗息鼓,就是在暗中准备攻别城。” 众人听之沉默后,一人挠挠后脑勺道:“王爷的意思是,那个头目对咱们的多少了解咱们守城之法?” “肖柳曾经跟随过我,他的能力绝不会守不住下钧。”魏砚声音沉了,“那个人是谁,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沉了沉眼,“何环。” “属下在!”何环双手抱拳。 魏砚道:“我要一日得到关于为首中原人的所有情报。” 何环怔了下,但军令不容置疑,立即应声,“属下尊令!” “张生会,印成。” “属下在!” “你二人调三千人,守住下钧上行中间的要塞鄂湾。” “属下得令!” 三人得令出了营帐。 魏砚以指点着案上图纸,“陈幸留守上郡,其余人随我支援关界中城。” “属下得令!” 帐帘掀开,帐内将士陆续而出。 魏砚独自站在军行图前,手中刀柄寸寸握紧,眉眼深深沉下,眸中似是在想些什么。 “王爷不如带我前去中城吧。”殷止自帐外而入,两鬓隐有斑白。 魏砚回过神,“先生旧疾方愈,此时在上郡修养为好。” “我一把老骨头了,没那么多讲究。”殷止咳了几声,“王爷不也怀疑那人是宋倾,当初他虽死却不见尸首本就引人怀疑,既是这个不肖徒弟,我就替王爷好好管教他!” 殷止说得越发激动,颤咳不止。 魏砚扶住他,“先生不必多虑,若真是宋倾,我就将他带到先生面前。” … 耶律殷被关押至底牢,亮起的火光驱散黑暗,底牢一片尘土,经过洒扫过依旧能生尘。 革靴踏在地上,一步一步,留出行走的印迹。 独开的一处牢狱密不透风,只有通向外界的小孔可以出气。沉重的铁链牢牢锁住关押的人,脖脚镣铐,动弹不得。 “你回来了。”耶律殷听闻动静抬了眼,看到来人是谁,阴森地笑了。 “这个时候,怕是那些人已经攻在关外了。”耶律殷瘫坐着,蓬头垢面,“你关押我也没用,外面那个人你斗不过。” “你怎知我斗不过。”魏砚俯下身,怜悯地看着他,“上京的人放弃了你,现在你的族人也要放弃你。” “你放屁!”耶律殷激动地呕出血,“魏砚,我会等到他们来救我,届时我也把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底牢,让你尝尝其中滋味。” 魏砚无所谓一笑,“犬戎为首的是中原人,他不是你的族人,你以为他会管你吗?” 耶律殷咬紧牙关,“他怎么不是我的族人,他的父亲就有我们犬戎血统,他们祖上的母族就有犬戎血统,他会帮我征服这片中原土地,会帮我让你们臣服。我驯养他多年,他就是我手里的一条狗,对我言听计从,城破那日,他必然会带人来救我。” “届时,我就要你也尝尝这底牢的滋味。” 魏砚冷笑,“等到攻下那日再说这些大话。” 他顿了下,盯住他的眼,“母族有犬戎血统,怕是只有当年的羽林军首将。”是确定,不是在疑问。 “你阴我!”耶律殷情绪越发激动,张牙舞爪地向魏砚扑过去,又因铁链沉重,他每日只食半碗汤,体力不支,仅拖动了一步。 他喘息着,“魏砚,等我出去,我就弄死你。” … 天色阴沉如墨,狂躁的风沙猛拍高筑的城楼。 一支大军在浅淡夜色中自城门而出,为首人黑甲披身,坐于油亮黑马之上,马背横卧长刀,马蹄踏得飞快。 军队气势悄声,所行之处枯草皆踏成了平地,风怒狂吼,掩盖住黑夜中的动静。 边关战火起,鸣笛的号角猛吹,守城士兵弯弓射弩,将敌人尽数歼灭在城口之下。 刚过一回攻城,魏砚双眸沉沉压下,犬戎之势确实要比以往强上许多。 “王爷,这次那个中原头目并没出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