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右守在帐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帐内只剩下父子两人,西原侯像是失去所有力气,无法继续坐正,身体向一侧栽倒。 “父亲!” 郅玄起身冲上前,扶住西原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西原侯重重喘了两口气,握住郅玄的手腕,沉声道:“你母死于我手,若不是我,密氏不敢下毒,我也曾想杀你。” 郅玄瞳孔紧缩,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 “你母甚好,我甚爱之。然当初联姻,东梁国谋我五城,至今未能夺回。你登位之后,绝不可近你舅父!” 西原侯牢牢握住郅玄手腕,继续道:“当年我遇刺,密氏主谋,梁世子亦有参与。只是做得机密,密氏都被蒙在鼓里。” 听到这番话,郅玄喉咙发干,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你母无辜,你亦无辜。”西原侯捂住伤处,气息变得不稳。 郅玄这才发现他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脓血,只因衣袍是黑色,一时没能显露。 “我死后,东梁国必派使者,需小心提防。你速与公子颢成婚,无需为我守孝,切记!” 对西原侯的话,郅玄始终挂着问号,不可能全信。只是对方时间不多,没有开口反驳。小心扶他躺下,其后叫来桑医,让他能在最后时刻安稳一些。 西原侯躺在榻上,力气一点点消失,却始终不肯放开郅玄的手腕。 “西原国交于你,终交于你……” 桑医进到帐内,见郅玄守在榻边,低着头,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跳。 下一刻,郅玄抬起头,示意他不必多礼,速给西原侯诊脉。 桑医放下药箱,搭脉良久,才对郅玄摇了摇头。 “世子,君上恐撑不过今日。” 郅玄又看一眼西原侯,后者没有再陷入昏迷,强撑着力气开口:“召诸卿。” “诺!” 郅玄亲自掀起帐帘,召粟虎等人入内。 众人进到帐中,看到服下一枚药丸,又能重新坐起身的西原侯,无不脸色凝重。 郅玄站到西原侯身侧,视线扫过众人,再看身边的西原侯,不由得深深叹息。这位掌控西原国二十余年的国君,早年也曾战功彪炳的诸侯,功过是非,终将在今日落下帷幕。 当日,西都城又落下一场大雨。 被大火烤干的溪流重新涨水,城内的水沟再次丰盈。雨水漫过沟渠,冲刷残留焦痕的街道,带走散落的石块木屑。 雨实在太大,各坊的重建工作被迫停止。 城民们扛着工具,纷纷躲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互相传递烧开后放凉的清水。 这是郅玄定下的规矩,凡在工地干活的人再不能饮生水,也不能吃生食。 众人起初十分不解,不少人觉得麻烦。在桑医找到几名壮汉,仿效新城的做法给他们服药后,城民们脸绿了,再没人对此提出异议。 就在众人补充食水,不断看着天色,希望雨水快些停时,数名骑马的侍人奔入城内。 侍人皆双眼通红,面带悲色。 他们奔向四方,敲响重新立在城头的皮鼓。 众人停下动作,仔细听着鼓声。老人们经历最多,明了鼓声传递出的信息,不禁脸色大变。 国君,薨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