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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141


摸了摸毛,他不由得生出了感慨——先前大哥一旦得了新鲜东西,必定会留给自己玩。先前如此,现在也如此,这顶帽子在大哥眼中必定是很出奇的,所以摘下来之后,要先扔给自己。

    托起帽子扣上自己的头,帽子立时罩住了他的眉眼。一只柔软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连毅说了话:“瞧给这小东西乐的,自己出起洋相了。”

    白摩尼立时摘了帽子回了头,有心一眼把连毅瞪成哑巴,可是当着大哥的面,他没敢动眼珠子。霍相贞最看不上满脸跑眉毛的轻浮模样,而他虽然没打算跑眉毛,但是不止一个人评论过他的眼睛,说他“一眼能把人瞪酥了”。

    捧着帽子转向前方,他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决定偃旗息鼓。霍相贞和连毅在近前坐下了,他也不抬头。一名干干净净的勤务兵在茶几旁弯了腰,恭而敬之的倒出三杯清茶。连毅紧挨着他,这时便畏寒似的搓了搓手,随即端起一杯热茶递向了他:“来一口。”

    白摩尼一摇头:“我不渴。”

    连毅收回手,自己试试探探的啜饮了一口。而霍相贞坐在了斜对面,先是感觉这两个人都很香,香得让人快要闭气;然后又想小弟脚冷腿疼,应该给他拿床毯子盖住双腿,再灌个热水袋给他抱着。小弟不喝茶,不喝茶喝什么?想喝别的也没有,也许有咖啡,但是咖啡也没什么好喝的。

    霍相贞的脑筋乱哄哄的转了一大圈,末了抬头又看了白摩尼一眼,他发现对方用帽子遮住了下半张脸,水盈盈的眼睛半睁半闭,是个魂游天外的样子。也许是累了,他想,下火车上汽车,下汽车进院子,也走了不少路,路倒是走得挺好,比原来强多了。

    他不知道白摩尼是在偷偷嗅着帽子里的气味,他的气味。

    连毅喝了两杯热茶,又由着性子胡扯了半天的闲话。冬季天短,晚饭也开得早,他的闲话还是余音袅袅,餐厅里已经七碟子八碗的摆开了接风宴席。

    霍相贞昧着良心让连毅坐了首席——和他先前一贯的态度相比,这实在是有了大进步,他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脾气大还是连毅特别烦人,他时常是想昧良心而不能够,甚至连看对方一眼都难受。现在他看连毅,还是从头到脚都不顺眼,但是嫌不顺眼,可以少看——少看还是可以的。

    副官开了一瓶五十年的白兰地,给在座三人各斟了小半杯。连毅端起酒杯,先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又将酒杯缓缓的晃了晃,末了把鼻子凑到杯口深吸了一口气,他满意的点头笑道:“的确是很好的白兰地。”

    然后他对着霍相贞一举杯:“贤侄,我比你年长二十岁,跟你老子干了二十四年,跟你干了六年,和你霍家是三十年的交情,你老子我不提了,今天是你第一次单独请我吃饭。”

    霍相贞笑了一下,举杯轻轻一磕他的酒杯:“前二十四年,我年纪小,不管事儿,有话你也只能跟我老子提;我记的是后六年,你老人家没少刁难祸害我。”

    连毅抬手一拍桌沿,哈哈大笑:“我就说你们霍家没好人。对你好了不行,对你坏了更不行。我是白白伺候了你们家三十年!”

    霍相贞抿了一口酒,酒很烈,刺激得他微微皱了眉头,从鼻子里呼出了两道酒气。放下酒杯转向连毅,他开口说道:“你这话我没听懂;翻旧账也没意思。还是喝酒吧,酒是真好。”

    连毅仰头“咕咚”灌了一口,然后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嗯,味儿不错。”随即他对着霍相贞又一举杯:“这酒你有多少?够不够咱们今晚儿喝个痛快?”

    霍相贞答道:“还有两瓶,够了。”

    连毅又喝了一口白兰地,然后放下酒杯一指霍相贞的鼻尖:“你是不知道我的量——你怎么不喝?酒里给我下毒了?”

    霍相贞一摇头:“我酒量浅,不敢多喝。”

    连毅笑着放下筷子,伸手一拍身边的白摩尼:“没用!摩尼还能喝几口呢!”

    白摩尼忍无可忍,终于瞪了他一眼,恨他话里话外总提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家的。

    霍相贞也有了这样的感觉,但是真让他把连毅当成情敌,他又感觉太不可思议,几乎就是荒谬。

    当着连毅和霍相贞的面,白摩尼有些坐不住,吃喝几口之后就离了席。及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连毅喝得面红耳赤,热得直冒汗。起身脱了外面的军装上衣,他露出了里面的白绸子衬衫,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豆沙色绒线背心。从勤务兵手中接过一把热毛巾,他结结实实的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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