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过干瘾都不行吗?别看我,求你别看我了,我错了,我知错了……” 他语无伦次的越说越乱,动作也是越来越激烈。满怀都是平安,满眼都是平安。猛然收紧手臂抽搐了,他一口咬了霍相贞的胸膛。 霍相贞的面孔扭曲了一下,但是僵硬了身体不言不动,由着顾承喜咬。犯起倔时,他比任何皮糙肉厚的野小子都更能忍。仿佛是个受了束缚的巨人一般,他冷眼看着顾承喜。长胳膊长腿的顾承喜忽然变得很渺小了,他看不入眼的人,哪怕长成天高,哪怕当了皇帝,也依然是渺小。他倒要看看渺小的顾承喜,能吃了自己多少肉。 顾承喜闭了眼睛低了头,承受不住了霍相贞的目光。 霍相贞被皮带绑了一夜,也被顾承喜压了一夜。顾承喜抱着他不松手,不敢松手,也不敢抬头。他温暖而悲怆的枕了对方的胸膛,眼看着天光越来越亮。他没真刀真枪的动了平安,然而已经是情有可原,罪无可绾。 王参谋长彻底结束了这个夜晚——他风风火火的闯进院内,扯着嗓子四面八方的喊:“军座!你在哪屋呢?总司令来了!” 顾承喜一点一点的还了阳。鼓足勇气慢慢的抬了头,他在稀薄的晨光中向上看,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霍相贞,还有霍相贞血淋淋的一截小臂,还有和手背嫩肉藕断丝连的一大块血痂。 “我……”他在走投无路的绝望中还想说话,可是张了嘴发了声,他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低头又亲了对方的胸膛一下,他坐起身,开始去解霍相贞腿上的皮带。 霍相贞牌坊似的岿然不动,下腹腿间一片狼藉,是被他弄脏了。 大腿被皮带勒出了一道深深的淤青,顾承喜往上爬,再去解腕子上的武装带。木制床头被霍相贞摇晃得拔了榫,幸亏是绑着的,顾承喜想,否则拔榫错位的,大概就是自己的骨架子了。 西卧室里还留着昨夜用过的洗澡水,顾承喜走过去拧了毛巾,回来细细的擦拭了霍相贞。王参谋长还在院子里吼,吼得顾承喜手直斗。总司令要来了,总司令要来了,总司令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干什么? 总司令的确不是平白无故的来。和他一起到达的,是第四军的参谋长李克臣。李克臣带了汽车队伍和全副武装的卫队,要接霍相贞走。 顾承喜潦草的穿戴整齐了,勉强提足了精气神:“走?” 连毅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走。” 霍相贞一离济宁县,安如山会立刻兑现许给他的种种承诺。当今形势瞬息万变,连毅没有时间和安如山打攻心战。他的军队需要补给,需要休养。趁着霍相贞的人命还很值钱,他须得立刻完成这笔交易。 霍相贞没吃早饭,只洗漱了,右手重新缠了绷带,绷带表面渗出了点点血迹。穿着平日所穿的单薄裤褂,他趿拉着布鞋见了人。 连毅站在院门口,一团和气的对着他一点头:“静帅,近日住得还好?” 霍相贞不苟言笑,但是也一点头:“连总司令。” 李克臣等人立刻一拥而上围住了霍相贞。而霍相贞在上汽车之前,特地转向了附近的顾承喜。望着顾承喜的眼睛,他低而清楚的说道:“你应该杀了我。” 顾承喜定定的凝视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相贞平静的告诉他:“因为士可杀,不可辱。” 话音落下,霍相贞弯腰上了汽车。 车门“砰”的一关,卫兵登上踏板。汽车发动了,载着霍相贞绝尘而去。而直到殿后的骑兵卫队也上了路,顾承喜才真正听懂了霍相贞的话。 他对霍相贞做了“不可”的事,霍相贞要杀他了! 88、和平期 山东暂时没了战事,江苏又是接连着大捷。既然形势一片大好,霍相贞就让陆永明驻守山东,自己带着安如山回了北京。安如山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也是他的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闲不许离开直隶,总得乖乖的在家给他做后盾。 临走之前,他派人去找了元满的坟。坟就在宁阳县外的坟地里,因为墓碑高大崭新,所以十分醒目。霍相贞亲自去了一趟,站在坟前望着墓碑,他半晌没说话。最后,他对着身后的安如山开了口:“元满还有亲人吗?” 安如山身边的副官来来走走,本是记不住他们的身世详情,然而因为元满是“出息”了的,竟然官至大帅的副官长兼卫队长,所以安如山对他的印象格外深一些。很认真的回忆了片刻,安如山对着霍相贞的后脑勺开了口:“好像是没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