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冥想状,一张脸越来越严肃,正是个要钻牛角尖的模样。最后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着顾承喜摇了摇头,哑着嗓子答道:“我不知道……” 顾承喜莫名的对他有点怕:“你饿不饿?我先给你煮点粥喝,好不好?” 然后不等脏鬼回答,他匆匆忙忙的放下药包,将米缸的缸底刮了刮,他手忙脚乱的凑出了一小碗糙米,倒是正好够一锅粥的量。 等到米汤在锅里咕咕嘟嘟的冒起泡了,他拧了毛巾又回了炕前。脏鬼盘起了腿正襟危坐,愁眉苦脸的拧着两道长眉。顾承喜用毛巾缠了手,然后单腿跪上炕边,继续自己方才未完成的擦脸事业:“是我昨天夜里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这你也不记得了吧?” 脏鬼老老实实的摇了头。 顾承喜用手指顶着毛巾,一点一点的蹭出他的本来面目:“那你叫什么名字?” 脏鬼抬眼望向了他,同时八风不动的开了口,声音很沉:“想不起来了。” 顾承喜慢慢的擦到了他的下巴:“我看你是撞坏了脑袋,别怕,我刚给你抓了药,兴许吃上几天就能见好了。可是人总得有个名字啊……”他放下毛巾,对着干净了的脏鬼一笑:“要不然,我先给你起一个?就叫平安行不行?你现在是大难不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关,将来能享到后福。怎么样?意思不错吧?” 脏鬼潦草的一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顾承喜逗孩子似的唤了一声:“平安?” 他的平安应声扫了他一眼:“嗯。” 顾承喜很高兴,要问为什么高兴,却是说不出。从下巴一直擦到脖子耳根,他其间洗了好几次毛巾,毛巾本来就要薄如蝉翼了,经他这么一搓,干脆成了渔网,不过拧成团了也是一样的用。一路向下擦到了平安的手,他发现平安肯定不是一般人。平安贴身的小棉袄都是好白绸缎做的,摸一下软得像水。平安的皮肤也挺光溜,平安就是头发剃得不好,两鬓短到泛青,是个愣小子的发型。 把毛巾扔进铜盆里,顾承喜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米粥坐到炕边。舀起一小勺吹了吹,他直接喂到了平安的面前。平安又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下垂对准了那一勺米粥。仿佛经过了一场快速的深思熟虑一样,他犹豫片刻,最后张嘴接了米粥。粥入了口,他拧了眉:“烫。” 顾承喜立刻又舀了一勺,吹过之后还用自己的嘴唇试了试温度。试得心里有数了,他才把第二勺又喂向了平安。平安喝了粥,这回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微微探了头,他是在专心致志的等着第三勺。 顾承喜就瞧他有意思,一举一动都值得细细的看。饶有耐心的喂完了一大碗粥,平安的额头上见了汗。抬手一抹头上汗珠,他忽然问顾承喜道:“你吃了么?” 顾承喜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空心萝卜:“没吃,光顾着伺候你了,我把我自己给忘了。” 平安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明显是个和气的态度:“多谢你,去吃吧。” 顾承喜端着空碗站起了身:“等我吃完了粥,就给你熬药。我姓顾,叫承喜。继承的承,喜庆的喜。” 平安把他的话低声重复了一遍:“继承的承,喜庆的喜。”随即点了点头:“好。” 顾承喜笑了,很满足的走到了炉灶前,本来一锅都不够他吃的,但是他只给自己盛了一碗。不求饱腹,只求不饿。剩下的米粥热一热,还够平安再吃一顿的。糙米再糙也是米,比棒子面强。 一碗粥没吃完,外面忽然起了拍门声。顾承喜当即放下了碗筷,迈步跨过门槛进了院子。先是随手关严了房门,然后他才推开了院门。院门外站着个清清爽爽的小人儿,正是卸了担子的小林。 小林有着白皙的娃娃脸和漆黑的眉眼,小薄嘴唇,抿着笑的时候很有一点媚气。仰脸面对了顾承喜,他背了双手,带着淘气问道:“哎,你昨天生气啦?” 顾承喜感觉小林今天是特别的好看,但是心里有事,不是很有兴致撩他:“生什么气!我能真跟你一般见识吗?我比你大了好几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