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存? 君兮口口声声嚷着有本要奏,却一本奏折都没递上来,空口白牙说于众臣之前。夏远,他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又岂是几本奏折写的下的! 君兮带着人证物证一一上场,说是有本奏,他在,文武百官在,今日之景像何尝不是一场御审厅堂,不过是场所不合而已。 夏远脚步虚浮,身子晃了一晃突然跌坐在地。 账簿一出,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铁证如山。 此时的夏远仿佛就是一个小丑,在彰显着他方才那么多有力的辩驳是多么的可笑。 “陛下,夏远勾结地方官员贪赃枉法,视百姓生死而不顾,致使运河决堤,洪流泛泛。为防事迹败露不惜袭杀同僚,伏击士万。所做之事泯灭人性,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臣将请陛下为死去的将士百姓做主。”君兮突然高声道。 这一声冷冽清晰,像一道闪电劈开现场死一般的沉寂,亦如一道引火索。众臣闻言似反过神来,齐齐从座位上起身,齐声应喝,“请陛下做主~” 墙倒众人推。 “来人!”李治爆喝一声噌的站起身来,大袖一挥,“把这个罪大恶极的罪臣给朕拿下打入天牢!” “是。”禁军得令走向夏远。 “陛下~”李治身旁一直冷眼看着的武后突然开口低唤。 “你住口!” 李治沉喝一声,剑眉横立,“当初若不是你阻止朕拿下他,今日又怎会出了这等事!” 李治怒目看着武则天,拂袖而去。 武则天闻言微微垂首,目光幽幽望向场上那个女子。 君兮看着夏远失魂落魄的被禁军押下去,心中冷笑。 夏远,宦海沉浮几十载,怕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本账簿上吧。 他以为柳福江已是他的心腹,却万万没想到,柳福江与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柳福江一心向民,屈服于他完全是因本心懦弱,又怕自己不向他供奉银款会被调离开去,换一个听话的心腹上来,届时百姓的生活会更苦,所以才被迫上了贼船。 他所以一方面安抚着夏远,一方面拿出自己所有俸禄贴补百姓,以至自己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 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做的都是砍头的大罪,他害怕事发丢掉性命,所以一直隐忍着夏远越来越大的胃口,却也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夏远的要求能忍的他都忍下了,可若是他的要求太过分,那便一起去死吧。 因为他早已做了以己之命换夏远的命的打算。 所以,他才会从挪用第一笔官银时便用账簿记录,八年多,一笔不落。 所以,当夏远来信要他将将士们遣去汾山时,他没有照做。 柳福江懦弱,怕死,却不自私,他有自己做人的底线。 他真正下了杀手的,只有吕世荐一个人。 柳福江没有按照夏远的意思将将士们袭杀的意思,那么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做了与夏远同归于尽的打算。对吕世荐下手,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夏戚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吕世荐说他杀了她。斗杀本就是大罪,何况杀得还是朝廷命官,柳福江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届时整个事情都会被揭开,吕世荐杀了她的事也会被揭开。 他无论如何活不了。 所以,他才会选择对吕世荐动手。 只是他没想到,他没想到夏戚沐竟然暗中把军队遣去了汾山去。 他没想到民众会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援而爆出瘟疫,横死过万。 他没想到欣欣向荣的城市因他的懦弱堕落如地狱。 他自责,他愧疚,他后悔。他的精神被现实的惨状所击垮,他将自己生生逼疯。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夏远,不是他。 或许这样,他会好受些。 李治走后,武后随着起驾,文武百官也都纷纷出了宫去。 夏远被下了狱,蒙钧也从她手中将柳福江,吕世荐和夏戚沐接过也投进了大牢。 君兮仰脸看着头顶已偏西的太阳,和走的时候一样,还是那轮圆日,走时是夕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