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允文将卫溪送到附近一家诊所里,这个诊所据家里的李婶说是很不错的,谭允文不想将卫溪送到周家的医院里,也不想送到别的大医院,让别人知道了他和卫溪的关系密切。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过于别扭,却也不愿去追究其原因。 卫溪是精神过度紧张和疲劳引发了高烧,高烧又引发了他的轻微慢性胃炎,检查好后,医生开了药,大多是中药,很少几颗西药,还有就是打吊针。 卫溪昏睡过去了一直没醒,谭允文让他躺在病床上输液,自己在诊所里跑上跑下拿药。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事,所以很多规矩不懂,忙得他像个照顾新生儿的不知所措的父亲。 最近吹空调得感冒的人增多,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谭允文去的早,最开始有一个床位供卫溪躺着,但是后来看到有老人在,出于尊老爱幼,谭允文只好把卫溪抱到怀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让他输液,把床位让给了老人。 卫溪高烧很快就退了,但是,他依然没有转醒,他此时是睡着了,看着他沉沉的睡颜,谭允文才安下心来。 “这里面的空调开得低,小伙子,给你儿子搭个毯子吧!我这里正好有,你要不要!”一个老大妈很好心地要递毯子给谭允文,谭允文道了谢,接了过来,给卫溪搭上。 “现在的孩子哟,养得娇气地很,那是我家那小霸王,放暑假了就整天待在家里打游戏,这不打出病来了吧,昨天就在这里输液,医生说要输三天才行。怕他冷着了带了毯子来他还害臊不要,真是的!” 老大妈念念叨叨地说,她家孙子不服气努着嘴表示不满。 没有大医院里的安静整洁井井有序,在这样嘈嘈杂杂人满为患的小诊所里,谭允文第一次觉得生命这样才算是真实,无所谓社会地位,没有家族的势力,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家脸上都是真心的笑容和关怀,他想,即使没有锦衣玉食,挣到的钱只够住在一所小公寓里,看病也只能在小诊所里看,守着怀里的这个人,这样的生活,也许更加实在,那样,心里一定是满的,不会再空虚。 满满的幸福里,心也满足了。 卫溪在他怀里动了动身体,谭允文抱着他,给他调整姿势以防把扎针的手扯到了。 “哟,你家小子还真秀气,不过,这样瘦都像没吃饱一样,现在的孩子减肥可不好,爸妈最好也要管管,你看我家孙子长成那样,照样让他每顿吃三大碗……”老大妈还没说完,她孙子就气得红了脸,喝止她说道,“奶奶,您少说两句吧,您没看到叔叔都听不下去了吗。再说,我长成什么样了,每吨吃三碗也是你们硬逼着我吃的……” “哎哟,哎哟,说你不得了。那你下次不要让我陪你来医院,我也就不说。” “是你硬要我来输液的,谁想来,你再说我回去了。” 那孩子最多读初中的年纪,被他奶奶说得面红耳赤,发着脾气要拔针头。不过,最后还是没拔,气得只好闷坐着不理人。 谭允文轻轻拂开卫溪脸上的头发,想着卫溪什么时候也像他一样和自己肆无忌惮地说话就太好了。 卫溪觉得梦里太过美好,柔软而甜蜜,他甚至不愿意醒来。 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走了,你儿子也快输完了,我就把毯子拿走了。” “谢谢您了。”谭允文道着谢将那小小的并不是很干净的毯子还给了老人家,看卫溪输液也快完了,便叫护士小姐来拔针头。 卫溪总觉得还是在梦里,头脑昏沉的他看到谭先生的脸近在咫尺,以为这是幻觉,抬起手来摸他的脸。 谭允文感觉到脸上手传来的触感才低下头,对上卫溪朦着层水气的眼睛。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谭允文的心不自主地乱跳了一拍,之后才反应过来,将卫溪的手拿下来,说道,“手上还扎着针,不要乱动。” 卫溪将头埋到他怀里去,谭允文以为他不舒服,将他扶起来,一手轻抚着他的胸口,问道,“是不是还难受,胃还疼吗?” 卫溪睁大眼睛,盯着谭允文看了好久,看了看周围,才定了神,脸色有些僵,“谭先生,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也在?” “你走了,我去你学校找你,看你病了带你来了医院。”谭允文本来语气还算温柔,说到后来就变得严厉了,“你都病了还到处乱跑,要不是我去找你,你病在寝室里,谁会知道你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