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五沉默。 室内一时间极为寂静,只有放在兰五手边的酒壶隐隐逸散出一缕酒香,萦绕室内,闻起来端的是一壶陈年佳酿。 许久,兰五抬眼看向顾非敌,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手腕骤然抬起,袖中机弩发出一声清脆的“咔”,一支速度极快的弩|箭疾射而出——却不是射向顾非敌,而是直冲宿殃的面门射去! 顾非敌瞳孔骤然缩紧,抬手就要拔剑拦下箭矢,却不知为何手臂忽地有些发软,竟没能赶得及。 幸而,宿殃在兰五抬手时就预感到不妙,运起惜花步,将箭矢躲掉。 箭支擦过他耳边发丝,狠狠钉入窗棱,宿殃这才闻到那箭身散发的一股清浅却有些刺鼻的气息——这支箭竟是淬了毒的! 他眼中怒火迸射,从腰间抽出细剑,狠狠从兰五心口贯入,去势不减,直接将人重重地钉进墙面。 兰五喷出一口鲜血,垂头挂在宿殃的细剑上,不省人事。 宿殃也顾不得查看兰五有没有死透,赶紧回身握着顾非敌的手,焦急问道:“有没有擦伤?” 顾非敌摇了摇头,努力对抗着脑中晕眩,双拳紧攥,看向宿殃,道:“那酒壶有问题,先处理一下……” 宿殃身怀半凋红,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劲,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顾非敌与赤彤好罗隐没有及时出手,是因为早已中了毒气。 他立刻上前拎了酒壶,一掌劈开窗户,将它扔出去,又以掌风驱散室内萦绕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诡异酒香。 而后他俯身攥住顾非敌手心,运起半凋红,要助他驱散已经吸入的毒气。 顾非敌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无妨,这毒我自己可以慢慢化解,你不要滥用内力……” 宿殃固执地还是帮他驱散了体内全部余毒,沉声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刺杀我的……啧,我就不该相信魔教中人的节操!就因为我跟着你跑了,他们就不当我是圣子了不成!” 顾非敌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宿殃以为他是因为中毒没什么精神,便也没多打扰,又帮赤彤与罗隐驱了毒,见几人都没有受到致命威胁,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魔教中人会来刺杀你,必有隐情。”顾非敌道,“该搜搜他的身上,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宿殃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顾非敌转身正要上前,又被宿殃按住。 “你别动,我去搜。”他道,“那家伙酒壶里弩|箭上都有毒,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毒粉什么的……还是我来比较保险。” 说着他正要去查看仍旧被细剑挂在墙上的兰五,却被门边一道声音制止了。 “别靠近!”罗余沉声喝道,“他还未咽气……阿越,抓人!” 就在这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里,那原本一动不动挂在墙上的兰五竟真的忽然暴起,反手将细剑抽出,顺势扬起一把细粉,转身就要往窗外逃。 秦见越的武功却深不可测,随意以掌风将那粉尘尽数吹散,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兰五按倒在地,直接卸了下巴,从他口中拔下一颗藏了毒药的槽牙,又自他身上搜出两包毒粉……外加一块千枫山庄的令牌。 兰五下颌被卸,说不出话。见身上千枫山庄的令牌被搜出来,他忽地哑声大笑,眼神戏谑地盯着宿殃,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看到千枫山庄的令牌,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顾非敌与宿殃身上。 顾非敌看向宿殃,正色道:“……无论如何,腾云阁与千枫山庄绝没有在魔教安插奸细,更不会以这等手段刺杀你。” 宿殃与顾非敌和徐云展的关系都不错,当然知道腾云阁与千枫山庄的处事风格,笑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挑拨。这个兰五到底是哪里派来的奸细,还要好好审问才行。” 秦见越闻言笑了一声,拎着兰五,挑眉道:“既如此,我将他带下去审讯……你若是不信我,可要来旁观?” 宿殃立刻就想到曾在电视里见到的古代审讯,赶紧摇头:“您带去问就好,我信您!” 秦见越看着他的表情,又笑了一声,拎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兰五从窗户跳了出去。 屋子里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罗余的视线在屋里几个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轻叹道:“你们一个个的,好歹也都是如今江湖年轻一代的精英,怎得如此没有戒备之心?方才差点就被人暗算……那兰五来得蹊跷,你们竟一个都没及时反应过来?” 面对这个问题,大家没法反驳什么,只得面面相觑,低头听训。 默然片刻,宿殃道:“是我太轻信魔教中人了……之前,从小玉楼出师时,我曾见过兰五,也受过他照料,就以为他是自己人来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