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翻了不打紧,”顾非敌笑道,“你我正好共溺爱河,岂不更美?” 宿殃:…… ……行吧。 看着宿殃偷偷翻白眼的小动作,顾非敌勾了一下唇角。 他垂手与宿殃十指交握,道:“天黑了,今日事多,难免疲惫,早些休息吧。” 两人洗漱一番,相拥躺在床上,还没说几句话,宿殃很快陷入沉眠。 顾非敌将人紧紧抱进怀里,闭着双眼,努力不让眼角那抹湿润坠落。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过……”他在宿殃耳边低声呢喃,“……那么,我会笑着陪你……每一天。” …… 夜色深深,聚集在玉琼峰山顶的阴云终于渐渐散开,雪停了。 这只是一场极为常见的小雪,落在终年冰封的山巅,周围景色看不出任何变化。温泉院落中,池面的雾气依旧在静静蒸腾,模糊了自天穹洒下的璀璨星光。 秦见越刚洗过澡,披散着头发回到室内,见罗余坐在灯下发呆,上前问:“你今日怎么了,从为宿殃诊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罗余缓缓呼出以口气,目光放空,低声道:“你说,是什么理由,才能够让一个母亲,用自己的命,亲手对自己的孩子下咒,咒他英年早逝呢?” 秦见越在罗余身边坐下,皱眉问:“以人命入咒……你说的是厄罗鬼帐的鬼血咒命?” “是,鬼血咒命。”罗余双眼微阖,道,“她当初若是不愿为他生孩子,以她的手段和功法,总能找到不生的办法。既然生下这孩子,她又为何会……如此残忍?” 这话虽然说得没头没尾,但秦见越略一思索,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皱眉问:“宿殃身上有鬼血咒命?瑾儿下的?” 罗余颓然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既然宿殃留在魔教,那就意味着瑾儿从未回过冰原,否则王庭绝对不会放任宿殃离开。”他低声说,“而除了王庭的大巫和巫女,就只有曾跟在大巫身边修行过的瑾儿会施鬼血咒命……她当年死得蹊跷,我一直以为是宿怀竹逼她……” 说着,他声音里带了不明显的颤抖:“如今看来,却是她自己……宁可去死,也要诅咒她的孩子。我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良久,秦见越道:“大概……是仇恨吧。” 罗余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苦笑。 他道:“当年我还是太过年轻,仅顾着自己玩乐,未曾关心她与宿怀竹和顾若海的关系,只想着那两人是我在小玉楼就认识的兄弟,他们彼此感情颇深,该靠得住……谁想到后来的事情会那般急转直下。直到如今,宿怀竹也从未辩解过,当初他为何会那样对待瑾儿。” “宿怀竹性格就是如此,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秦见越道,“其实,你现在去问他,也为时未晚。这件事不管是有误会,还是什么荒唐原因,你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就该搞清楚才是。” 沉默许久,罗余叹息道:“我近日要为宿殃配药,试着助他压制寒症,等明日拟出药方,也正巧要托你下山去寻药材。既如此,我就修书一封,你替我送去……魔教分坛吧。” 第82章决定与推测 第二天一早,宿殃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 这天天气晴朗,玉琼峰周围难得没有云层,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分外明媚,映着终年不化的积雪,闪烁出星星点点仿佛银河的光芒。 然而这里的气温依旧很低,宿殃站在房门口,被屋外的寒意吹得哆嗦了一下。 “屋里有暖笼,今天就不要出门了。”顾非敌将人拉回房间,道,“既然要在此调养,你就安安心心养着,不必每日早起。” 宿殃抬头看了眼太阳,乐了:“早起?这恐怕都已经巳时了,再等一会儿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这话倒是没错,很快,罗余就遣弟子送来了午餐饭食和一套保暖的毛皮外袍。 宿殃与顾非敌一起吃过午饭,罗余便将宿殃叫去看诊。他为宿殃把了脉,提笔开始拟药方。 “冰魄霸道,你的内力又如此冰寒,会渐渐损伤你的经脉,随即伤到你的身体、元气。”罗余道,“我无法替你压制冰魄,便给你用些强健经脉、调理元气的方子,尽量使你能够承受冰魄的侵蚀。能拖多久,便是多久吧。” 宿殃点点头,收回手,在袖子下面偷偷搓了搓冰冷的指尖。 他沉默地看着罗余将药方写好,这才开口:“罗……前辈,我还是想,麻烦您帮我彻底除去血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