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用内力,只依靠着最纯粹的躯体力量,将柔与刚用极致的爆发力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支短短的舞蹈在寂静中起,在寂静中止。 宿殃微微喘息着,俯身将舞动间掉落地面的《绽莲剑法》捡起来,插回腰后,又拢了一把将将散开的头发,拎着细剑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无声闭合,天地间恢复静谧。 东边,隐隐泛起一丝灰蓝。 一扇窗户未关牢的缝隙后面,顾非敌盯着院中被踏乱的尘土看了许久,才垂下眼眸,转身离去。 片刻后,他推开房门来到院内,开始每日清晨必修的练习。 另一间房的床榻上,端坐仿佛入定的老翁缓缓睁开眼睛,自言自语:“今年的小家伙里,倒真有不少好苗子呐……” 天色渐亮,徐云展和蒲灵韵也都起了身,来到顾非敌身边开始和他一同练武。 大约是被三人的声音吵醒,不少寄宿在农舍的年轻侠士们也陆续起身,到院中做一些简单的日常训练。 太阳升起时,昨日那老翁慢悠悠从屋里出来。 他也没和满院子的少年侠客们打招呼,径自坐回农舍小院门外的躺椅上,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 终于,在农舍院中聚起二十几人的时候,一位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从山道下来,在农舍院门外站定。 “祁老。”中年男人恭敬地向躺椅上那老翁行过一礼,道,“您昨夜可在这些年轻人里发现了好苗子?” 那老翁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淡淡道:“这个时辰已经来到院子里练功的,都还算勤勉。你带他们去吧。” 中年男人闻言,抬头环视院落,笑道:“哟,这回好苗子倒真不少。” 说着,他走进农舍院内,扬声道:“今日辰初之前便开始习武的人,可以进去收拾东西,随我上山。” 院中少年们早在中年男人与那老翁说话时,就已经渐渐停下手中的练习,仔细倾听两人的对话。此时听中年男人这样说,面上都露出了些许雀跃的神情,一个个上前向那中年男人行礼问早,然后回房收拾东西。 忽然,一位年轻侠客笑道:“说起来,怎的不见那魔教妖孽出来?” 另一人立刻附和:“传闻魔教中人行事懒散,他恐怕平日里莺歌燕舞惯了,大概要睡到午后才起吧!” 又有一人满脸带笑道:“可惜可惜,那不可一世的魔教圣子,竟然栽在这一遭上,谁想得到呢?哈哈哈……” “我就说,小玉楼定不是只看人天赋进行遴选的。若不勤勉,也没有必要来小玉楼混日子!” “兄台这话有理!” 蒲灵韵听大家都在声讨宿殃,终于找到了可以开口的机会。她冷笑一声,冲顾非敌道:“小师兄,那魔教妖人如此懒怠,实在浪费天赋。他将来的成就,定然不比不上你!哼,就凭他,竟还妄图……” “灵韵,别说了。”顾非敌垂着眼睫,身侧双手不禁暗暗攥成了拳。 他抿了抿嘴,沉声道:“我们没有资格这样去评判一个……我们无法随时看到的人。” 蒲灵韵一愣:“小师兄?” 顾非敌道:“言多必失,不要在人背后说道了。走吧。” 蒲灵韵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听话地乖乖闭上嘴,跟着顾非敌来到农舍外,在那中年男人身边站定。 顾非敌目不斜视地在那中年男人身边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农舍一间偏房的房门。 见那扇门仍旧没有动静,他面色微变,转过身,看向那中年男人,双唇轻轻翕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力攥紧了拳头。 宿殃是被范奚从睡梦中摇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反应了半天才惊觉天色已然大亮。 “圣子!对不起!”范奚满脸纠结地看着他,不住道歉,“都是我的错!我早起练功时,见您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您。可谁知……这、这竟然是一场考核……” 听到范奚的话,宿殃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而起,也来不及整理衣衫,便一把推开房门,向农舍中看去。 这时中年男人已经点齐了晨起练功的少年,正准备出发。 院子里,还有些起晚了的年轻侠士,一个个都在捶胸顿足,满脸懊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