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阁主,从昨日到现在...” 唐昀一听他那“算账”的语气,抬手便以展开的扇子掩在他面上打断了他,“我方才仔细想了想,秋秋总叫我阁主,听着生分,不如唤我‘煜风’吧,少时有一教书先生路过我家门口,得了我一碗水喝,便为我起了个小字,那时觉得太文了,现在听上去也比你直接唤我唐昀的舒服。” 白秋令万万没想到他会将话题引到这上面来,方才想要与他“好好谈谈”的勇气忽而就消失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唐昀唇角那不羁的笑意。 唐昀为何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这样的从容,他实在不解。难道这世间万物,竟没有一样东西是他觉得要紧的? “秋秋觉得如何?唤来我听听。” 唐昀又问他,问话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平日闲谈——可他心如擂鼓,有许多话碎成一段一段地涌进他的脑海,他实在不知道先讲哪一句。 沉默中他看到唐 昀脏了的外袍,双唇一抿,终于有一句话占了上风,先从他唇间挤了出来:“并非我有意带他们去后山捉你,而是我那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原以为唐昀又要将在地牢中的话重复一遍了,不料那人只问:“他们为难你了?” 白秋令摇头,叹息着又说:“苏元思的尸体上有你的掌印,我便知道,杀人嫁祸于你的人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你信人不是我杀的?” “在后山之时你与我说了不是你杀的。”白秋令面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仿佛相信唐昀的清白是一件极平常的事,他见唐昀笑,怕他是不信他,急急又补充道:“人既然不是你杀的,心口又有你的掌印,定然是有人嫁祸,这是常理!” 常理? 唐昀挑眉,手一摊:“继续。” “此人能杀了苏元思,还大费周章嫁祸你,想来...若是真与他们起了那样大的冲突,恐怕正中下怀,我点你的穴,是想...是想拖些时间,时辰到了你便可脱身,但我万万没想到,你身上的御尸散没有完全清除——而且当初我并未偷换药方,这事恐怕只有师父能向你解释,你若不信我,我们这便回云隐山!” 唐昀像是收获了什么意外之喜,朗声大笑,片刻后才道:“好。” 白秋令忽而松懈下来,虽然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情绪会这样紧绷,但就在唐昀一个“好”字说出口的时候,他一颗心才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再那样横冲直撞。于是他道:“那我们明日便回云隐山去,请师父再看看你的伤。” 他话音将落,唐昀突然起身凑到他面前,眼底闪着光芒一下像是又将他恢复平静的心脏狠狠抓了一把,牵着他的手温声说:“我是说我信秋秋,——你信我没有杀苏元思,我便信你想让我活着。” 白秋令和他离得太近了,条件反射地手腕挣了挣,上半身微微往后仰着,迟疑着点了点头。 唐昀得了回应,却也没有停止质问,他就着这个姿势,拿扇子的手中指与食指并在一起,勾住了白秋令的腰带,轻声又问:“所以秋秋也并不是真的不愿与我同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