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家不是急于抓住机会,而是多留一两天细想或者主人家亲自来校场查看,定然能考虑到准备事宜的繁琐多样。 而晓得了事情繁多,第一个就得想到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几何。 这些耗费,是由本家出,还是由相府出呀?有没有个先话呀? 没有,就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说到底,还是各为其利。本家光想着自己能从中谋求到什么好处了,哪管相府需要操心什么。 这么一比,傅思滢还真是圣人。 “好,我相信三婶婶和老夫人没有故意要坑相府的心思,毕竟还是三婶婶您主动邀我前来验看的嘛。那就看眼下吧,情况便是如此,您说怎么办?” 顿时,三夫人卡壳。毕竟不是本家的主事人,不可能一口应下由本家来承担校场的翻新修缮。 “这……”三夫人无奈叹气,“我需要回去和老夫人细细商议。” “好,”傅思滢点头,“反正我昨日定下的时日是三日,这还剩下两天多呢,足够您和老夫人商议的了。” 没想到傅思滢如此好说话,三夫人大松一口气。 一行人离开校场登上回府的马车之际,傅思滢回头看向三夫人和其身后的校场大门。 “三婶婶,我大可以用些许的银钱从别地寻一处相同大小却更好布置的场地来,用不着借用一处‘荒地’来自行建设,还要外加附送几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本家要是还愿意借校场给相府的话,我不想再看到这种破烂货。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同来时相比,心情神态全是无比挫败凝重的三夫人,沉重地摇头:“不过分。” “希望在限期之内,能得到三婶婶的好消息。” 告别了三夫人,傅思滢与母亲坐于马车之中,双双心情不是很美妙。 说是白跑一趟也不算,好歹清楚了实际情况。 良久,李氏开口:“你对你三婶婶说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说得不好听点,有些太盛气凌人了,这很失礼、很冒犯长辈。她毕竟只是代表本家来传话的,你把对本家的气全部撒到她一个人身上,不合适。” 傅思滢眉间一抖,斜眼看母亲:“那您指望我方才怎么说?和颜悦色,还是足够委婉?” “语气好歹软和点。” “……” 傅思滢紧紧腮帮子,在母亲真挚的注视下,坐直身子:“娘,您觉不觉我如果换个身份说刚才的话,就一点也不难听了?” “换个身份?你是说慕王妃的身份?” “不,我指的是换成您的身份,换成相府夫人、一品诰命、三婶婶长嫂的身份。” 李氏眉头一皱,不太明白却有无端的恼火:“为什么换成我的身份?” “因为我说的,本该是您对三婶婶说的话。” 傅思滢也没好气:“本家打着为咱们提供场地的旗号,实则要明里暗里地坑咱们一回,您还真是一点也不生气。” “我……”李氏大怔,“本家不像是故意要坑咱们呐,看着真像是一时疏忽了。” “三婶婶的确像是一时疏忽了,您觉得老夫人也像是?老夫人一把年纪,怎么会想不到?好,就算是本家真的每一个人都疏忽了,可造成的结果的确是有这种坑害相府的嫌疑啊。咱们家难道不该生气吗?您就那般善良,自家差点要摔跤,您都不在乎?就是连个……嗯,连个生气样子都不摆?” “我没有不在乎!我也生气呀,只是觉得,不至于要气到对你三婶婶说下脸面的话。”李氏被说得有些急。 “您看您,差点被本家摆一道您不急,我与您说道几句,您倒急了。” 李氏刚急,一听这话,又生生憋下急恼。 傅思滢无奈摇头,“您性情温婉柔和、脸皮薄,而且刚和三婶婶的关系融冰转暖,说不出那些责怪不满的话,我理解。我也爱您的宽容大度、心善纯良。可是该说的重话必须要说,您不说,只能我替您说,结果您还要责怪埋怨我?” 说罢,佯装流泪,低头擦拭。 见她这样,李氏心头一软,去抓女儿的手:“娘只是不理解,并没有责怪埋怨你的意思。” 傅思滢低头低声语:“我这次答应三婶婶为她一家谋求到的机会,对于三房来说至关重要。若是事成,便说我对三房有提携之恩都不为过。试问如果又对他们好、又不对他们摆高姿态,时间一久,他们会把咱们家的恩情当回事儿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