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傅宰相声音干哑的开口:“思滢,你觉得那群奚家人都是如何性情?” 傅思滢鼻尖一顿,抬头看向几尺外神情黯淡复杂的父亲。 握笔的手紧了又紧,傅思滢同样是满心复杂。家中唯有她一人与晋国奚家人有过接触,是好是坏,都由她说了算。 如果父亲真的出身于晋国奚家,那么她很是不应该毁掉父亲对亲人的期待。毕竟,她与奚瑞否几人不合,不代表她的父亲就会与奚家不合。说不定父亲会和在晋国的亲生父母、奚家等亲人都相处得来呢…… 等等,她爹能从晋国流落到大昌来,怎么看是她爹的亲生父母有问题吧?! 大户人家就是事多! 傅思滢在心中暗搓搓怒骂一句,然后轻轻柔柔地对父亲回道:“爹,我一开始就和奚瑞否等几个年轻的奚家小辈结怨,所以你要从我口中得知奚家人的性情,那可听不到什么公正话。” 见父亲神色似乎更为黯淡,她赶忙又道:“不过别的不说,起码奚家人护短我是看出来了,不管自己人是对是错,护短护得厉害!” 闻言,傅宰相似有所想:“护短吗……” 忽地,傅思滢也有点回过味,赶忙速速说:“对对对,护短。不论是非的护短虽然挺气人,但对自家人来说肯定是爱护了。爹,如果您真的出身于晋国奚家,那您的爹娘送走您,他们肯定有苦衷隐情在,您倒不必猜测自己是不是因为被亲生父母所不喜嫌恶而受抛弃的。” 对此,傅宰相缓缓点头,已是不惑之年的男人,还是大昌堂堂的宰相,面上一时显出的忐忑之态令傅思滢有些心酸。 “如果您真的是被抛弃的,您的父母也不会将这块玉佩留给您的,您说对不对?” “对。”傅宰相捏住自己的玉佩,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他们肯定有苦衷。” 见爹恢复了几分精神,傅思滢也速速下笔,将写给胡斐的几句话写完。一边折叠装入匣中,一边说:“至于您到底是不是晋国人,还得等有机会查证了这块玉佩到底是不是您的、又是不是真的来自于奚家以后,您再纠结吧。现在多想,都是徒增忧思。” 傅宰相点头。 观察到父亲的神情平稳,傅思滢唯有心中叹气。如果父亲真的是晋国奚家人,如果今生晋国依然如前世一样对大昌伸出狼爪利刃,那么父亲必将难做。而且一旦父亲的出身被外人得知,会更大事不妙! 其实现在对于傅宰相来说,对于自己有可能是晋国人这一点所产生的感情里,并没有憎恶抗拒。 毕竟现如今晋国与大昌在朝堂上并无过多联系,两国互不侵犯、相安无事,民间百姓的走动交流还挺频繁,晋国人的凶残狠厉只是稍在民间有怨言,还不得为大碍。 所以就算知道自己出身晋国,傅宰相也只是惊愕,对晋国并无厌恶。 傅思滢装好东西,走到父亲面前,伸手去抽那父亲手中属于奚瑞否的玉佩。 傅宰相的手当即一紧,抓紧玉佩,有些不舍疑惑地看向傅思滢。 见之,傅思滢笑,松手:“行吧,您都拿上。您晚上睡觉一个人钻进被窝里,再细看细琢磨。” 见女儿愿意让他将两块玉佩都保管起来,傅宰相小小地笑一下,低头将两块玉佩都放入一个盒子里。 傅思滢扭头,视线穿过房门,看到母亲的身影走过院门急急而来,提醒道:“爹,府尹和老夫人、胡家兄妹都还在前堂等着,您打起精神吧,等会儿再细琢磨这事儿。” 缓了好一会儿神的傅宰相已经平复了心情。 大言不惭地说:“放心吧,爹还算是遇事不惊的。” 傅思滢无奈地笑。 李氏拿来小宅院的房契和地契,傅宰相一边检查,一边感慨道:“这小宅院虽说是我的,但这么多年,我不敢住。如今能用它从老夫人手中换回我的玉佩,很值得。” “老夫人也觉得值得。”傅思滢挑眉,笑。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