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之外纷纷扬扬,车内音响还开着,邓丽君声音很轻: “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 温盏愣住,心脏仿佛遭受沉闷的暴击,她一下子喘不上气。 无意识地攥紧羽绒服袖子边缘,指甲刺进手心。 她忽然感到呼吸困难。 天地间大雪飘扬,商行舟眼瞳漆黑,目光明锐,隔着山长水远的距离,无声地同她对视。 雪花迅速在他肩膀堆积薄薄一层。 下一秒,他平淡地移开。 迟千澈从后备箱拎出工具:“发动机有问题,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心头没来由涌起烦躁。 商行舟下意识伸手进口袋,想摸烟盒,想起这衣服里没有。 他脸庞隐在暗处,唇角意味不明地一扯。 也没再开口,手肘随意朝旁一撑,车门不容置喙地关上,霍然一声响。 “别修了。” 男人穿黑色防寒服,裤腿扎进短靴,身形格外颀长,周身透野性。 他转开视线,声音冷淡,并不是要商量的语气:“上我的车。” “怎么?”迟千澈没懂,“修不好吗?我这儿有工……” “你女朋友高反。”车光在商行舟眼底滚起一层灰影,他陡然生出点不耐烦的戾气,挑衅似的,一字一顿问,“你看不出来?” 第2章 天真 夜色深沉,越野疾驰,穿过莽莽雪原。 温盏脑袋昏昏,蜷在后座,头靠车门。 偶尔有稀疏的路灯光芒投进来,她的意识断断续续,醒一会儿睡一会。 刚刚还不明显,走出去一段路,她难受得厉害,整个人开始发烫。 迟千澈想让她靠自己身上,温盏拒绝了,半梦半醒地,听见他跟副驾的年轻男孩搭话: “你们是解放军,什么兵啊?” “是与人民共进退的子弟兵。” “你们戍边吗?平时就在这儿服役?” “不是,我们在祖国需要的地方服役。” “那你们原本是要去哪儿?”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 温盏:“……” 理解迟千澈的好心,他大概怕她睡死,所以制造点声音。 但废话文学,让她感觉,头更疼了。 两人还在你来我往,她动动手指,正想让他们要不歇会儿吧别说了—— “到了。” 前排驾驶座,传来一道一如既往凌厉的,波澜不惊的低沉男声。 微带些哑,波动周遭气流。 温盏呼吸微滞。 车子稳稳刹在医院台阶前,空茫夜色中,小小的建筑孤独地发光。 三小时的路程,商行舟一个小时就开到了。 温盏迷迷瞪瞪,“啪嗒”解开安全带,伸手抠车门,发烧烧得眼神都没法聚焦,没开开。 迟千澈正要帮她,车门霍然被人从外拉开。 冷风裹着雪花卷入,温盏结结实实打个寒颤。 下一秒,她怀里蓦地一重。 一件厚厚的防寒服,带着余温,稳稳将她罩住。 商行舟半张脸隐没在光影之中,声音清冷平直地,跟着大雪一起滚落下来。 他说:“穿这个,外面冷。” - 这晚,温盏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自己抱起来送进医院,不确定是迟千澈还是商行舟,或者别的谁—— 她做了个非常短暂的梦,梦见一场上海的暴雨。 为什么是上海?商行舟明明应该在北京,他怎么到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