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若违心称赞,便显得祖父不会做人,事已至此,大好姻缘和维护祖父之间,郑小姐毅然选择了后者。 于是她秉承家风,老实回答,她并无此意,而且也不觉得祖父这么做是在折辱人。若写诗做学问只是为了得到世人夸赞喝好,跟茶楼卖弄口舌换取钱银的说书先生又有何异?若不千锤百炼,砥砺前行,这样所谓横空出世的才子,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这次韩逍的脸色直接变得青黄,用手指点着小姐的鼻头,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日韩逍一阵旋风一般回宫之后,命令太监宫女将他还没来得及送人的诗集全都堆在院子里,一把火烧得火舌冲天。 这冲天大火害得巡视宫殿的侍卫还以为走水了,又是敲锣,又是吹哨子,急急拎着水桶前来扑火。 就连刚刚就寝的皇后都被吓得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 等宗皇后闹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便来找陛下问,能不能给韩逍换一门亲? 那郑小姐也太不会做人,这还没成亲呢,就将他的逍儿气得半死,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可是陛下却不紧不慢道:“以前在梁州时,你总是围拢着人奉承你家逍儿那二两才学,让他不知天高地厚,犹如井底之蛙。如今到了京城,人才济济,他若还是不知深浅,丢的就是大魏皇家的脸。朕看这郑家小姐不错,肯说实话,才几天的功夫,就让逍儿烧了他的狗屁诗集,好啊!好啊!” 宗皇后听得直翻眼睛,有心想要骂人,可是看一眼自己夫君身上明晃晃的龙袍子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哀怨道:“别人做婆婆的最起码能摆摆谱,可轮到我这,虽则两个儿子,可前一个娶了个贼精八怪,自带算盘的,说起话来句句呛人。如今我又要添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儒孙女,莫不是以后我在二儿媳的面前说句话,都得对仗工整?哎,我这婆婆当得有什么意思?” 陛下抬眼看了看她,语气和缓道:“学问再高,也是你的儿媳妇,你说梁州方言,看她敢不敢跟你打官腔?娶个知书达理的女子,总比娶个世家刁蛮任性的强,你没看那方二的疯魔劲儿?若是摊上这样的儿媳妇,你再长吁短叹也不迟。” 宗皇后想想方家老二的德行,倒是认同地又长叹一口气:也是,谁家要是不小心娶了那等恣意妄为的女子,那才真是糟心透顶呢! 就在这时,韩毅又道:“册封宗家的圣旨,我已经拟好了,你贵为一国之后,若父兄无赏,你的脸面也过不去,所以朕准备封宗公为谨德侯,你那兄弟为爵,田邑封赏依从一等公侯。” 宗皇后既然懂事,在这均田推行的关键时刻不去见他父兄,韩毅也愿意卖个自己发妻面子,给他父兄体面。 虽然不能免了他们的田税,可是多赏赐些田地也就有了。 宗皇后没想到陛下竟然能主动封赏,不由得惊喜抬起头来,这几日父兄总是托人带话,急着要见她,她都有些扛不住了。 没想到当初扬言要跟岳父断绝关系的韩毅,竟然主动赐下侯爵封位。 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到底算是给了她这位皇后一份脸面,也让她跟父兄见面时有推脱的借口了。 她连忙跪下,谢谢陛下的这份封赏。 韩毅倒是照实说道:“说起来,也是朕疏忽了,这是你那揣着算盘的精明大儿媳妇来提醒朕的,说是你对宗家人一直称病避而不见,太是辛苦。让朕想想办法,让你能体面见见父兄。你要感谢,也一并谢谢你的大儿媳妇吧。” 宗皇后一愣,这才知道原来是苏落云私下里替她的父兄讨了封赏。亏得她方才还跟皇帝抱怨大儿媳妇不好相处。 宗皇后的脸儿有些抹不开,不过从陛下的宫殿里出来,回到自己宫中时,看着桌子上有内侍监新送来的布匹,转身吩咐人道:“明儿个天亮时,管内侍监再要些绵软的料子来,太子妃的身子渐重。按习俗,本宫这个做婆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