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些怕自己的姐夫,毕竟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想替姐姐出气,却反被姐夫暴打了一顿。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百无一用的姐夫是个手上有些功夫的厉害茬子。 落云见宗瑾年终于闭嘴了,便又说:“外祖父能够主动请罚,就可免了一半的罪责,等罚银递交上去,别人也再无弹劾借口。接下来,就可以好好查一查那军资为何会绕路去了泰州了。等全都理清楚了,我们自可派人去跟峻国公府解除了婚约……名头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北镇王原本因为岳父气得心都发堵,可听到最后,眉头舒展,忍不住勾起嘴角,琢磨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此时已经明白了落云的意思。既然老丈人犯了错,就要请罪认罚。可是姑娘的婚约却要解得堂堂正正。 他北镇王府当年挟恩订婚是不假,可没有费心做局陷害过峻国公府! 现如今,他竣国公府有意悔婚,却闹出这样下套子陷害人的龌龊法子,总要将这内里的腌臜门道晾晒出来,再跟竣国公府解了婚约。 听到这,北镇王倒是又认真打量着自己这个平民儿媳。 先前惠城巡视来找茬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临危不乱,做事沉稳。现在看来,这姑娘的内秀还多着呢! 儿子在京城里,到底怎么挖到了如此秀外慧中的宝贝? 想这着,他开口说话了:“我的那位岳父大人,年岁渐大,将官位让给年轻才俊也没什么不妥。至于罚金,你们宗家得出些,我北镇王府也不会袖手旁观,也会出一半来解一解难处。落云这孩子虽然年轻,可是非倒是清楚,就依着她的话做吧!” 他刚说完这话,宗王妃在桌子底下踹了他的腿一下。宗王爷以为宗王妃也是舍不得父亲辞官,索性也不理她。 若是换了旁的时候,宗王妃肯定不会答应王爷的提议,可是这内里还牵扯她女儿的名节呢! 落云说得有道理,老的和小的,原是两宗事情,就得分来办。 如今她顾得小的,就顾不得老的了!至于那一半的罚金,人家既然说出口了,宗王妃当着弟弟的面也不好再拦着。 只是这头……又痛起来了。 所以就算宗瑾年急得喊姐姐。她权当说动不了夫君,无可奈何叹气,然后说自己头疼,要回屋躺着去了。 反正将来父亲怪罪起弄丢了官职,她全都推在王爷和儿媳妇落云的身上就是了。 不过宗瑾年听了可真是上火了。 父亲若辞官不做,再赔了银子,他们宗家岂不是要家道中落?自己因为才干不佳,一直在家无所事事,实在是不愿意老父的仕途戛然而止啊! 奈何这次姐姐也打了自己的算盘,只推说做不了王爷的主。 宗瑾年没法子,只能私下里不怀好意地提醒姐姐:“姐姐,你没发现姐夫居然对新妇言听计从?如今她一个儿媳妇都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以后更是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你啊,还是长点心要好!” 这话说得宗王妃微微动容,她那丈夫,平日看着温吞,最是冥顽不灵,有些事情她就算说破嘴,也说服不得。 可是今日,那个苏落云只轻轻柔柔地就让北镇王消了怒火不再骂人,而且的确是言听计从…… 宗王妃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再说韩瑶,就在父王跟母亲和舅舅,嫂子他们在厅里商量的时候,她带着丫鬟正坐在离窗不远的栏杆处,假装丢了帕子,一边蹲捡,一边偷听。 跟其他被迫退婚的姑娘不同,小郡主是满脸的雀跃,如同虎口脱险的羔羊,就差买一卦鞭炮放一放了! 可她听得正用心时,身边也凑过一人,也学了她的样子伸脖子去听。 韩瑶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睛看时才发现赵归北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王府,许是看见她偷听,便也好奇地过来听。 看他要出声说说话,韩瑶赶紧伸手指示意噤声。 等她扯了赵归北的衣袖子跑到一侧的花园里时,赵归北才问:“你在自己的府上怎么还鬼鬼祟祟?” 韩瑶却一脸喜色,摇着赵归北的衣袖,跺着自己的绣鞋,一个劲儿笑了没完。 只是等她笑完了,才发现赵小将军也跟着笑得一脸喜色。 她好奇问:“你笑什么?” 赵归北老实道:“不知道,就是看你笑,我心里也高兴……” 韩瑶不方便跟赵小将军说她偷听到的消息,只是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了羊酪子糖:“不是说来取糖吗?怎么言而无信?” 此时午后的光,正打在少女光洁的额头和脸颊上,呈现出少女特有的羊奶般的光泽,还有她微笑时,洁白闪光的牙齿,都晃得赵归北的眼睛有些热辣辣的。 他一时慌了神,看天看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