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微微失神,略带几分愧疚道:“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 这些年间,张三屡番与魔道邪修交手,迅速成长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是一名可靠的炼气后期高手,职衔也因屡立功勋晋升为监察使,不再是寻常散修可比。 此外,他还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在当地凡俗也拥有了不小的财势。 宗门许诺他给予子弟后人接受教育的机会,只可惜他的几个儿女都无仙缘, 只能教授以俗务, 准备放在世俗当官。 但只要他还保留着正道的身份,子子孙孙繁衍下去,迟早也能荫庇一人,保稳内院弟子的名位。 假若祖坟冒青烟, 有人成功筑基, 一个兴旺数百年的侯国,甚至小王朝, 便要就此成型了。 按理说来, 功成名就如此,作为一个凡民百姓出身的低阶修士, 完全足以自得了。 就算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也没有人能多说他什么。 张三的妻子显然也是这般想的,埋怨道:“老爷你每战当先,为正道立下那么多功劳,也不想着过几天安生日子。” 张三叹道:“安生日子, 谁不想过? 可我每每闭目, 想起念起, 都是那些受到残害的百姓, 都是生灵涂炭, 民不聊生的惨景。 其他正道修士, 甚至名门弟子同样在抛头颅洒热血, 岂能于心无愧? 你也是官宦人家千金出身, 见过国破家亡, 岂能跟那些乡野愚妇一般见识? 需知越是想过安生日子,就越该明白, 什么叫做正邪不两立,什么叫做负重前行, 保境安民。 倘若无人肯拼命,后方的妻儿老小, 子子孙孙,何以能够安枕无忧?” 张三自踏上修炼之途以来, 所见所闻, 所思所想,俱是香魄。 斩妖除魔的信念已然融入他的骨血,如同熏香入味。 妇人无奈:“好好好,你英雄, 你了得,可受了伤总也得喝药吧, 正道修士也不能把精神信念当饭吃。” 张三听从妇人之言, 端过碗来好好喝下去。 “爹爹,爹爹……” 不久之后,几名衣着光鲜的童男童女跑了进来,哭诉道:“老大吓唬我们!” 张三道:“他怎么吓唬你们了?” “他捉大虫子来吓唬我们!” 不一会儿,罪魁祸首张家大郎溜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精巧的藤笼,里面装着一条手臂长的大蜈蚣。 小孩贪玩, 本也没有什么, 张三却是陡然色变。 这玩意让他产生了十分不好的联想,即便明知只是凡物, 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孽障,你哪里抓来的这玩意,当心咬死你!” 大郎吓了一跳, 不知所措。 妇人责怪道:“老爷,你吓着孩子了!” 张三恼然道:“慈母多败儿,这东西是玩得的么?” 不一会儿,捉来玩的蜈蚣被没收,当场踩死。 大郎不依,哭闹起来,又挨一顿胖揍。 “奇怪,小孩家家,哪里抓到这么大只蜈蚣?” 张三犹自还有些不放心,翌日没等伤好,就跑出去排查隐患,结果还真发现镇上有个大宅本是乡绅居所,被查出和魔道有染, 抄家灭族,彻底破败下来。 这里是正道的大本营, 当然不会残留有什么隐患,那蜈蚣也只不过是寻常昆虫,小孩贪玩,抓出来耍而已。 但张三看着眼前荒弃的庭园,却是忽然想起,过往也曾有过正道中人认为尸仙宗的秘法和操控昆虫的蛊术有关。 尤其是那难缠的人头蜈,不仅形态上和蜈蚣极其相似,脑颅里面也寄生着一条作为核心的脑虫,用于操控其行动。 那种脑虫是蜈蚣之属,所以才能让人头蜈展现出种种蜈蚣的习性。 香道谱方之中,有驱虫辟邪之物,但是对这种蛊虫的效用极差,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于是这条路线就被人弃之不用。 “会不会是这条路线并非无用,只是缺了些许关键?” 他这时候已经从自家大郎口中得知,他是和几个顽童一起用水灌洞,把蜈蚣赶出来才捉住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正道中人当然不会想不到,还真就曾经有人试图利用迷烟将那寄生在人头蜈大脑里面的蛊虫熏出,彻底破坏其机能。 但这一方法早已被证明是失败的。 人头蜈的鼻窍和口窍早已被彻底堵死,根本就是摆设。 积香宗的迷神香一类香品倒是有些用处,但那并无针对的特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