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停的手布满茧子,若是握紧时,不经意摩挲间就像一根带刺的荆棘轻轻自软肉上,慢条斯理地划过。 皮肉上的纹理被触不及防地打开,面对突如其来的拨撩。 带着微微刺痛和,难以言喻的酥麻。 温月明呼吸蓦地加重,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画面,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陆停眸光微暗,挺直如青竹的脊背在漫天烟花中前倾,高傲如仙鹤的脖颈便也弯曲而来。 温月明紧靠在墙上,看着逐渐靠近的人。 陆停长得实在好看,如山水画一般的漆黑眉眼,挺直的鼻梁,是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之气,带着年少的意气和成年的坚毅。 醉意熏熏的酒气在火盆的点引下几乎要把温月明的神思搅成一锅粥。 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酒香,蒙头盖脸地涌了上来。 温月明盯着那张单薄嫣红的唇发怔,清冷疏离的眉眼被染上红晕,多了艳丽无双的人间姝色。 陆停像是被这举动激励一般,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环上她的腰。 “团团。” 陆停的声音近在咫尺,只隔着一道呼吸的距离。 长街上,小男孩一声兴奋的尖叫在漫天繁星中骤然响起。 火树银花,春/宵无价。 温月明在滔天酒意中即将闭眼时,猛地惊醒。 陆停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几根手指抵住。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温月明的手指抵在他锁骨的位置,咬牙切齿地问道,“太、子、殿、下。” 陆停满心爱/欲在此刻瞬间如泼冰水,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停。”温月明的手转而捏着他的领子,目光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似乎要把那层伪装的皮肉割落下来。 那目光锐利而惊疑。 陆停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是之前去温府的时候,听钱夫人喊了一声大郎君圆圆,程求知说钱夫人生你们生了一天一夜,颇为艰难,取的团团圆圆的意思。” 温月明眯了眯眼。 程求知家境贫寒,是温赴的关门弟子,在府中住了许久,自然是知道兄妹两人的小名的。 娘确实喜欢在府中叫他们小名。 ——可真的如此? “难道不对吗?”陆停歪着头,故作无辜地问道。 ——真的这么巧? “不对。” 陆停抬眸看她。 温月明一本正经说道:“我叫扁扁,我娘生我们的时候正在吃汤圆,一圆一扁。” 陆停脸上露出呆滞之色。 “你最好别骗我。”温月明冷笑一声,打量着面前之人,最后直接把人推开。 陆停踉跄靠在墙上,闻言笑了声,温温柔柔,格外纯良:“不如娘娘去问程先生。” 刚刚说过类似话的温月明顿时无语。 “娘娘不是刚才问我为何还要和许道行见面吗?”陆停赶在她把这事思考清楚前,连忙转移话题。 温月明也不打算看烟花了,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懒懒散散说道:“不感兴趣。” 陆停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随后镇定地继续说道:“我母亲给我留了一样东西。” 陆停自袖中掏出一枚玉佩。 那是一枚雕刻着荆棘花的墨玉玉佩,玉佩上除了那处荆棘,并无任何装饰,头尾两端也没有络结或穗花系着,在角落两侧花枝长灯的照耀下,闪着细碎光泽。 温月明是没想到现在拉人上贼船都这般简单粗暴,不讲道理,连忙捂着眼睛:“不看,你找我爹去。” 一只手强硬地拉下她挡住眼睛的手,直接把玉佩递到她面前。 “你看看,又不要你如何。”陆停笑说哄道。 温月明闭上眼,就像不被剧狐狸精诱惑的老和尚在巍然不动般坐定。 一只手强势握着她的手指,放在还带着体温的玉佩上一点点划过。 ——荆棘花! ——应家的族纹! 温月明下意识描绘出这个样子。 应家当年延误轮台一役,导致大周大败,折损士兵三十万,百姓生灵涂炭,战线更是被直推入甘州中部,大周西北一角国土尽失,若非之后出了一个霍光明,把战线推回庭州,伊州,沙洲,瓜州和肃州任在敌人之手。 “娘娘知道这是什么吗?”陆停引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月明轻轻咬了咬唇,这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堪堪咽了回去。 “不知道!”她抽回手,“这事,我可管不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