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陛下突发奇想,一下子来了两位贵人,五日的时间再收拾出西跨院已是来不及,众人惶恐之极,方丈果断把东跨院一分为二,连夜搬来三座假山,又移了十来株梅花密密麻麻摘下,也算作为一道景光隔档。 一米多宽的隔离带,说宽不宽,说窄不窄,若是关系亲近,这点阻碍不过是形同虚设,如果关系一般,恰恰变成了天堑。 “殿下已经来了?” 温月明走到一半时,状似无意地问起。 “比娘娘早半个时辰。” 温月明嗯了一声,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方丈一向沉稳不动的眉尖不由跳了跳。 温月明并非多话的,方丈也是沉默之人,一行人便无言来到东跨院。 “明日寅时是祭祀吉时,娘娘便要沐浴更衣,燃香拜佛,戒斋两日。”方丈站在门口台阶下,合掌说道,“直到后日祭天结束。” 说白了就是吃素两日。 温月明神色自若,淡定点头。 斋房颇大,昨日内务局的人又特意布置过,奢华程度和广寒宫不相上下。 花色和翠堇正把宫内的东西布置上去,翠堇捏着那块月亮络随口问道:“娘娘明日可要带这个络子。” 问月明原本单手撑着额头,闭眼小憩,闻言懒懒抬眸扫了一眼。 “扔了。” 她淡淡说着。 “哎。”翠堇一愣,捧着这个络子顿时手足无措,不由眼巴巴地看着花色。 花色也没想到这事得以这个收尾,好一会儿才咳嗽一声说道:“娘娘说扔了便扔了。” 她觑了一眼娘娘,见她眉眼也不动一动,这才继续说道:“谨慎一些,把络子拆了,把玉佩砸碎。” “哦。”翠堇当真走到门口,准备砸玉。 这是寺庙招待贵客的住处,到处都是切割的整整齐齐的石块铺在路面上,这些金贵的玉石便是轻轻磕一下都要毁了,可别说被翠堇这样高高举起往下砸。 头顶的日光落在地面上,倒映出一个高高扬起的手臂,络子下的流苏在倒影下宛若细弱的柳条,缠缠绵绵地绕着翠堇的手腕。 翠堇深呼一口气,气沉丹田,嘴里轻呵一声:“啊……” “等会!” “啊,啊啊!” 原本沉稳的调子瞬间慌张起来。 一声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翠堇一口气被中途掐断,整个人也跟着踉跄了一步,幸好眼疾手快地扶着柱子,这才没有仰面倒下去。 “怎么了。”翠堇哀怨回头,雪白团脸满是委屈。 温月明咳嗽一声,一本正经说道:“想起来还有些用,以后再扔。” 翠堇哦了一声,捂着胸口走回屋内。 “怎么了?也没磕着那地方啊。”花色见状笑道。 翠堇把玉佩交给娘娘,却见娘娘不愿意接,便放在桌子上,小声说道:“刚一口气呛到了。” “你们也别忙了,回去休息吧。”温月明笑说着。 两人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好,这才掩门离去。 温月明目光落在玉佩上,脸上笑容渐淡。 ——陆停为何送她这个? ——有意还是无意? 温月明点着桌面,闭眼沉思。 若是有意是何意,若是无意…… 温月明自满室寂静中沉默后,随后冷笑一声。 ——信了他的鬼,是无意的。 只是这个狼崽子到底要做什么? 前尘尽忘,往事如风。 他回长安不过是为了那九五之位,结交前朝倒能解释,一直牵连不断后宫做什么。 温月明手指瞧着桌子,那架势简直能敲出一首曲子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 温月明站了起来,在屋子里绕了几圈,一抬眸就看到那道人工景观屏障。 东跨院成‘品’型,一个‘品’的格局如今被人人工划了一道,幸好正中的厢房共有三间,中间一件被封,左右一人一间,倒也称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我管他想做什么。 好一会儿,温月明盯着那几株快到开到窗边的梅花,冷笑一声,直接扔下玉佩,回内室休息去了。 —— —— “殿下,娘娘来了。”远兴捧着新烧的热水,小声说道,“您说,陛下为何这次莫名让娘娘去弄什么五谷祭祀,不会真的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