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沙发上去的,杭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相反,他太熟悉了,这是他高中三年的噩梦。 高中时他曾因为相貌相似被宋信北当了杭容的替身,现在难道要告诉他裴延爱的其实也是杭容? 这样一想,他们也是同一所大学,杭容是当时的学生会主席,裴延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如果不认识,应该说不过去吧。 林梦以越想越觉得坠身冰窖,现在看来他们从当初认识,裴延对他说的一见钟情,钟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酷似杭容的一张脸? 那个深夜,林梦以第一次冒出了放弃的念头,他并没有过多的意外,再浓的感情也抵不过日复一日的消磨,他甚至不奢望能与裴延两情相悦地走一辈子,只要能像对正常夫妻,有小吵小闹但没什么原则性错误就好,可现在看来,裴延连这点也不能顺从他。 那晚林梦以在客厅枯坐了一整夜,天微微亮时他出门了,什么也没拿。 他用一晚上想清楚了这三年,得失不论,对错不论,他该放弃了。 有时候人深思熟虑做一个决定不一定用很长时间,林梦以一晚上就替自己想清了以后的路。 他清楚地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裴延,裴延就像他命定的深渊,一个人一生只能遇见一次,碰上了就是死路,裴延就是他的死路。 但死路走到尽头是死,林梦以想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用短短几个小时决定去做失忆手术,彻底忘了裴延,他想重新开始。 他是想重新开始的...... 裴延,我对你仁至义尽了,林梦以脱力道:别自欺欺人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为你裴家劳身劳命三年,你给我后半生留个安稳,行吗? 裴延咬紧牙关,浑身肌肉紧绷着,双眼赤红,明明昨晚他们还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现在林梦以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再给他。 梦梦,你只能是我的,你早晚都是我的。 林梦以听着这句话格外好笑,他从前是裴延的,可裴延又是谁的?林梦以不想质问他杭容的事情,那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裴延只重复那一句,梦梦,你早晚都会是我的。 滚!林梦以突然大喊,滚出我的家别让我再看见你!你听不懂吗,我不想再看见你! 两个小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到,屋里响起大哭声,林梦以崩溃得想要摔东西,他不住地往外推裴延,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活得已经够像一个笑话了,你别让我再讨厌自己了,你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裴延被他推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屋内小孩的哭声依然高亢,林梦以神经质地拿头抵住门,像抵挡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使着劲儿,即便那门已经紧紧关上。 裴延压抑克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梦以,谁逼谁,谁逼谁你告诉我?是你亲口说如果你恨我让我再追你一次,你做的什么手术,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林梦以闭上眼睛,......不算数了,忘了吧。 裴延骤然失声,心里层层建设的坚固堡垒皆因这一句话轰然倒塌,万丈尘土飞扬,他心中如蝗虫过境,一片荒芜。 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他早就知道林梦以会这样,一旦想起来以后不会顾及他们这两年的相处,不会顾及孩子,说什么让他再追一次,说什么毫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全是谎话,全是骗他的。 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 他是傻逼了才会答应林梦以做恢复记忆的手术,应该把他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还要什么以前的记忆?不管好的坏的,哪怕忘干净了裴延也不要他再想起来,他以后会好好对他,他明明会好好对他,为什么他就是不信?为什么! 裴延觉得自己已经理智全无,心中像有一条火线已经烧到尽头,看着面前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心里的疯狂因子像爆炸般充斥着他,破坏的欲望沿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钥匙就在他裤兜里,只要打开这扇门进去他想怎样对林梦以便能怎样对林梦以,大不了把他绑回家里关起来,日日夜夜地操他,用肌肉记忆让他这辈子都无法离开自己,在他的血液里刻下裴延两个字,在他的dna里植入臣服的基因。 想离开他? 不可能,不可能......想都别想! 钥匙被裴延生生捏到变形,锋利的边缘划破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纹路流下,一滴,两滴...... 裴延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他瞪着猩红的眼睛,头抵在那扇门上,不断地叫着梦梦两个字,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的良药,是他与万丈悬崖之间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