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渐息,少女嗓音多了一抹沙哑:哪里不一样? 以狐身的形态,我、我是第一次钻你裙底。 前世今生,独一份的赖皮不要脸。 一怔之后,琴姬终于被她逗笑,笑容染了无法言说的羞,侧身搂着她:恩人 昼景缓缓轻抚她消瘦的蝴蝶骨,没一会少女睡在她怀抱。指节下滑,细致摸过每一段脊骨,她眉头皱起:舟舟清减了许多。 本就纤细苗条的身段,短短几日瘦得脊背的两扇蝴蝶骨要振翅而飞。 眼下蒙着淡淡的青,天生丽质,怎么糟蹋仿佛都无损清颜,可看了着实惹人心疼。 是没休息好吗? 连带着入梦的次数都少了。 情道难修,情路难行,是她令舟舟感到为难了吗? 昼景对此一无所知,只能屏住呼吸,老老实实抱着她的姑娘。 一觉睡醒外面天色昏沉,琴姬睡眼惺忪地被服侍着梳洗,坐在床沿,迷迷糊糊被握着脚踝探进鹿皮靴。 用过晚饭我送你回去。 回哪? 元家。 琴姬脑子发懵,半晌,彻底醒了过来,方才那一瞬,还以为早就做了恩人的妻。 她脸颊腾起丝丝缕缕的热,不肯要她服侍着穿外衣,捞过衣带,慌乱道:我自己来。 昼景弯唇,标准的坏狐狸勾.引人的笑。 不准笑!软着腰身站起,琴姬低头系好衣带,抚平被压皱的衣裙,凶巴巴的。 小冷美人凶起人的样子别有一番美感,昼景看得移不开眼,不由分说地搂了她腰:你本来就是我的妻,梦里是,醒来是,前世是,今生也是,生生世世都逃不了。 她喜欢贴着人的耳朵说话,琴姬无力抗拒,软绵绵地在她怀里轻.喘:今生、今生还不是呢 一朝入道,情和欲每时每刻在血液冲撞,敏感的身子起了异样,脖颈都在泛红。 昼景笑着抚她长发:早晚都是。 被她有心安抚片刻,琴姬懊恼地推开她:你就知道捉弄我。 然想到她什么样子这人没见过,又气得笑起来,通身的清寒找回来:再动手动脚,恩人新婚夜就在书房过罢。 说翻脸就翻脸,偏偏昼景爱极了她这一世的冷清骄纵,小脾气发得她心尖都酥.麻了,忍着笑装乖巧:好,我不闹你。 琴姬悄悄扬了唇角。 昼星棠从宫里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今晚和爹娘一起用膳,奈何阿娘食量小,备好的菜肴一碟子尝一口人就饱了,她有心无力,唯有目送阿爹送阿娘回元家。 外面风雪疾,她披着大氅看着那道并肩而行的背影,一度产生时空穿梭的恍惚感。 那年,站在城楼上她也是这般看着爹娘骑马离开浔阳。 那年她十五岁,刚刚从爹爹手中接过世家的权柄成为新一代的世家主。 而今她五十,半百之龄,还想在亲人面前做个孩子。 但她早不是孩子了。 阿娘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她散去心底的落寞,面上重新绽开笑。 夜晚的浔阳繁华似锦,比之白日还多了分暖融融的味道,虽说风雪覆满城,还是挡不住男男女女热切幽会的心意。 长街之上,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一颦一笑皆藏了情爱里不可多得的羞涩。 大周男女风气开放,又默许了同性婚姻,走在街上,偶尔能看到女子勾着女子的手,羞怯而光明地享受情爱里的风吹草动。 琴姬看不到这些。 她看到的是不同颜色交织的丝带,有的丝带结出浪漫的果实,或成熟,或青涩,有的丝带化作蚕茧,作茧自缚,两相痛苦。 她头上戴着帷帽,身上披着火红的裘衣,站定在家门前,眼睛不眨地看着她的心上人,眼前画面翻转,是怜舟踮起脚尖亲吻这人的额头。 心微微刺疼。 情孽蠢蠢欲动。 元家门前亮着两盏灯笼,借着夜间的灯火,少女俏脸蒙了霜色:回去罢。 下人们恭敬地站在几步外恭迎她们的主子,昼景不舍地轻捏她的指尖:真希望时间能过快点。 琴姬被她弄得心头发软,霜色褪去,很是温柔地拥抱她:我会想你的。 被她哄好,昼景看着她被花红柳绿搀扶进门。 晚风凉,琴姬忍不住回头一顾,看到的是青丝乌黑的恩人抱着娇妻在秋千架上胡闹。心一狠,转身,将那折磨人的前世深情抛之脑后。 情愈深,迷障愈重。 这是她的道。 照样,也是她的劫。 看不破。 勘不破。 越陷越深。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