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姑娘显然是没听明白,“爹爹的腿不是伤了吗?怎么又能站起来了?” 谢万金道:“他能耐,断了也能强撑着站起来。” “啊?”不记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表情顿时十分丰富,“那爹爹一定很疼吧?你舍得就这样留他一个人啊?” 四公子垂眸,敛去眼中所有情绪,语气极淡道:“是他不想我留下。” 谢万金刚听容生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三分震惊,七分怒火。 但是后来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容生大概是自己还有事要办,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再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所以才故意说那样的话,让他毫无愧疚地回帝京去。 明明腿都伤成那样了,还要强撑着站起来吓他一跳。 其实也是四公子自个儿操心太多了,国师大人又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怎么可能落了难就只能靠他照拂,人家身边想近前伺候的人多的是。 也就是他这些时日脑子里进了水,竟勤勤恳恳的做起良善之辈来,差点忘了自己是个贪财重色、无利不起早的人。 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阿娘病重,还在帝京盼着他回去。 不记歪着脑袋看他,满眼不解道:“爹,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谢万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听不懂就算了,路还远着呢,你睡吧。” 不记“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回头望向长念乡二楼雅间的方向,看着窗边被狂风吹得翩翩浮动的云袖。 谢万金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容生方才笑意凉薄的模样。 他忍不住心道:真能装啊。 差点连你四哥哥都骗过去了。 四公子睁开双眸,回头看了一眼,漫天飞扬的雪花和飘散满城的火星交织在一起,马车绝尘而去,离得越来越远,窗边那人的脸已经看不了,只能瞧见他飞扬的衣袖。 两个月。 容生方才同他说两个月腿就能好,这话真假暂且不论。 可这两个月到底代表着什么? 四公子一时琢磨不透,忍不住心想: 罢了。 快些赶路回帝京照顾好阿娘,再尽早赶回乌州城来,路上多换几匹马,应当能在两个月之内跑个来回。 到时候,容生的腿伤应当也养得差不多了。 不管那个寒川之地和所谓的续命之法到底是真还是假,他到时候再来问个清楚。 马车经过转弯处,快出门的时候,谢万金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十五。” “属下在,四公子有何吩咐?” 青十五打马上前,凑到车窗边上低声问道。 谢万金伸手掀开了车帘,难得正色道:“你去同三哥说说一声,我已启程回京,让他在此千万小心,也请他……帮我照看一下容生。” 青十五微愣,而后应道:“是,属下一定替您把话带到。” “你去吧。”谢万金说着就放下了车帘。 刚入乌州地界的时候才九月,今日却是十月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