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玉京子带着女子当夜便开拔,一路往南,过了山海关,就往翼州而去,陶糕懵懂,只当自己被范家弃了,想起那个和自己相处不久,却同样纯真可爱的范老叁,她不由有些感怀,哭哭啼啼了两叁天,玉京子本就未曾对她说实情,见她这样,又想到她在范家吃过的苦,心里不由得怒其不争,睁着一双不善的叁白眼,闷声闷气的安慰了好几天。 可真够惹人头疼的。 一路而行,玉京子带着一个累赘,平日里吃食起居颇为不方便,白间里遂了她的愿,样样没见过的,都去看了个遍,样样没吃的过,也都尝了个遍,他修了百多年,吃食方面,自然可以与“人牲”凑合一道,偶尔的也会动动筷。 但到了夜间,那盘起的发髻,早已经象征了她的妇人身份,每每行至一处,店家便会自行开出房间一间,笑容和煦的目送着“小夫妻”回房。 一开始玉京子还颇感头疼,但面对陶糕的“不所谓”,久而久之他也就习以为常。 每到就寝之时,她自去床榻安睡,而玉京子则变回蛇身,寻一处背阴之地,盘成一个圈,倒也“楚河汉界,各不相扰”了。 “话说,这次送你回家后,我便要往湘南而去,你经历了这一遭,万不可对人提起自己在山海关的事才是。” 他嘶嘶的吐着信子,对陶糕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一旁正翻着小人书的女子手指却顿了一顿,反应慢半拍的接话,“送我回家?” “不然?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然后顺道儿送你归家,两不相欠,不是应当?” “可是…”陶糕喉头有些哽咽,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只能直愣愣的讲,“我爹爹嫌我碍事,才将我卖与王阿叔与张石头的,而后王阿叔又将我卖与了范老二,你都是知道的呀,为何,为何还要送我回家?” 她过于痴傻,弄不清许多道理,也说不清心中真实想法,只是看着眼前男人,他要把自己送回家,然后一个人去……别的地方了? “我自然知道,所以这番带你离开,便也是给你寻了个解脱,若回家中,你便可安心生活了。” 看着她怔愣的表情,玉京子一五一十的说话,窄脸冷淡又死板,是多年来一贯的模样…他,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有何留念。 可陶糕听着他的话,没由来的红了眼眶,小人书也是不看了,翻手盖了起来,愚笨的脑子试图组织起好多话来,可最终没能说出半句,只是掉下的眼泪宣示了她满心不愿。 “哭什么?” 窄小的瞳瞥了一眼流泪的清秀女子,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我爹娘不会要我的…”她哭的红了鼻子肿了眼,抽着嗝的说话,一句便是真相。 我本就是被卖掉的,哪里又有资格回头?这一回去,不就是又让他们另卖一处吗? 哭的急了,嗝也打的没完,模样可怜又羸弱,玉京子冷眼看着,终是没忍住,拖着半身蛇尾绕了上去,信儿尖尖,伸了又伸,却终究没有拭去她一脸的泪痕。 “那你说,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