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在你出生之时直接掐死你,以至于竟让你活到了今日。” 若非有他,她本该顺遂此生。 而非像现在这般,困守在这宫殿里,祭奠她儿的亡魂。 她低了低头,又重新仰起,似是想起什么,仿佛只有一层皮的嘴扯开,露出个笑。 “不过倒也无妨,你看看你膝下的皇子,再看看你的枕边人,至亲至疏,有哪一个不想杀了你坐上皇椅?你总有一日会被人从那位置上拖下来,落得和你父皇一样的下场。” 她看着他,又转过头,看了眼佛龛内的佛像。森凉的笑声响在整个殿宇内,一层一层荡开: “众叛亲离,或许这就是报应。” 雍渊帝幽深的眸中突然有了一丝波动。 就在太后以为终是有一次戳到了他痛处的时候,那厢自始至终未置一词的君王忽而侧过了身。 朝服之上,撞上了只投怀送抱的小兔子。 雍渊帝微不可察地颤了下,这才低眸望向自己怀里,声色温柔: “为何到了此处?” 姜岁绵拥着他,在人稍稍怔了瞬的目光中又抱得紧了些,软软糯糯地道:“我醒时没瞧见圣上,就来找你了呀。” 极宽的肩部线条收紧在腰处,少女纤白的臂环在帝王腰间,显得越发娇细了些,却是极衬。 此刻二人拥在一处,微橙的暖阳从檐上倾斜而下,将她们拢在日色下,仿佛自成了一番天地。 灼灼风华,静谧安然。 太后脸上的笑意兀地一僵。只剩下了浓浓死气。 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她微张的唇动了动,似是感叹般缓缓言说:“我原以为你与他不似半点,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 “到底是父子。” 吉,善也,无不利。 她穷尽谋划才得到的“祥”字,可以于一夕之间便被剥了个干净。 而有人什么也不用做,便能让那皇座上的人以天下为局,将一切捧到了她面前。 痴情啊,这两个字放在帝王家,多么可笑。 太后张开嘴,仿佛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便被一道娇娇的话声倏地打断了去。 “圣上,”姜岁绵埋头在人怀里,像撒娇似的蹭了蹭:“我耳朵疼,我们的孩儿不会被吓着罢?” 孩,孩什么? 那厢的老妇瞳孔一缩,像是骤然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你——” 不远处还在忙着指使着内侍搬椅子的曹陌手一抖,险些没又把手里的拂尘给砸了。 乖乖隆地咚,他昨晚当真没错过什么吧。 “岁岁...”雍渊帝语中罕见有些迟疑,但不过一瞬,他便温声接过话来。 他没有答“不会”,而是—— “朕传太医来瞧。” 正想努力使个眼色的小姑娘满意了。 不过太医... 还是算了。 这都没串供,万一露馅可怎么办。 他们身后不远,老人沉沉的眼皮倏地睁得大了许多,视线定定地扫向了雍渊帝怀中。 凌厉且冷。 怎么会这么巧就怀了孩子,定为虚言才是。 帝王舒展开的眉蓦地一皱,他不着痕迹地又侧过几分,将那些阴冷审视的目光尽数隔开了去。 姜岁绵被他护在怀里,虽是没和对方对上,但还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出些什么来。 小姑娘抿抿唇,仰起头,揪着雍渊帝的衣袖便是往上一亲。 她本是对准人下颌处的,这样借着视线阻隔,也瞧不出什么分别来,谁成想他恰巧低头看她,以至于... 她碰到的位置便要比原先预估之地高上几厘。 唇齿相依。却还带着些凉意。 姜岁绵整个人都颤了下,清凌的眸子像盛着水光,眼下投石入水,泛起阵阵涟漪来。 被惊住了的人儿下意识想要逃开,可一股力道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轻柔,却又恰到好处地将她往前带了几分。 攻守易形。 帝王垂着眸,护在人脑后的手微向上轻抵,一点点加深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吻。 一寸又一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