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满意的。 要听的是她,挑刺的仍旧是她,这要是换了个旁人指不定就得生气了,可偏偏那个哄人的一脸纵容,竟是连愠色也没有。 只是在小公子第不知多少次悄摸看过来时,帝王原本平稳的呼吸骤然一乱,面上也渐渐浮了几分红意。 是时候了。 雍渊帝垂下眼,正当他要向一侧倒去之际,眸光却倏地一凝。 君王蓦地伸出手,半瞬之后,他掌心上突然多了颗砸向桌案的小脑袋。 险些没把自己头给撞破的小公子迷迷瞪瞪地扬起脸,面色酡红。 “圣上...”她看着他,软乎乎地笑了下:“你醉啦~” 她白皙的小臂往前一伸,糯糯地点了点脑袋:“你都在晃了,一定是醉了。” 被她抓住的人怔了息,然后缓缓勾起了唇:“嗯。” “我醉了。” 她有许多日,没对他如此笑过了。 最醉人心。 可还没等这抹笑在帝王唇边多留几瞬,那厢的小醉兔子忽而揪住他袖口,开口问道: “圣上,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雍渊帝脸上的笑意兀地一敛,“岁岁...” 她为何会有此念? 是他做的不够好,还是何人与她说了什么? 帝王尚且还未能问出口,醉醺醺的人儿却扒着他的手,一点点挪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侧,却是极寒: “喜欢不好的,还是不要喜欢了,你放了我好不好...萧祈。” 雍渊帝扶过去的手兀地一颤,猛烈的帝王威压骤然在屋内荡开。 窗外的影卫身形一晃,坠了下去。 第78章 心悦 “岁岁。”他周身冷意渐凝, 可开口时却又微柔下几分,好似生怕惊着什么。 帝王屈起的指骨抵在人额处,让拱入他怀中的小兔子抬起了头, “你仔细看看,朕究竟是谁。” 即便心中怒火再盛, 他手上的力度也依旧是轻的。 只是屋内的地砖却一寸寸裂开了来。 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对此毫无所觉, 她看着自己身前的男子, 水润的眸轻眨, 缓缓道了句:“圣,圣上...” 浅褐砖石上,向外延伸的裂纹倏地顿住了。 她唤着他,声音中却是带上了几分哭腔,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 “圣上是萧祈的父皇, 萧祈如此, 圣上也会如此,不能嫁的, 嫁了爹爹和娘亲就都不在了。” “我抢不过沈菡萏,以后也抢不过其他的娘娘, 圣上什么都有了,为何非要我一个...我什么都没有的。” “我不要再连累二哥了。” 红意一点点在人儿面上晕开, 仿佛用朱砂一层层染就而成的丹青画卷。 她醉的狠了,话间也无了因果顺序, 只是全凭本能地说着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一滴滴滚圆的泪珠从她睫上坠下, 砸在雍渊帝手上, 烫的惊人。 一晃数年, 他又一次叫她落了泪。 帝王幽深的眸闭了闭, 好似将什么强压而下, 方才又睁开眼,定定望着呜咽中的人儿。 她身上的衣衫并不太合身,挣扎间发丝从簪子的束缚间散出来,此刻垂在肩侧,泪滴滚落,脆弱得像一枝失了生气的花。 “岁岁。” 雍渊帝指尖轻颤,将人按在了怀中,沉稳无波的声线里多了些许起伏。 “朕并非萧祈的父皇。” 帝王轻描淡写的,丝毫不在意从他口中说出的是何等程度的密辛。 他只是从他富有的四海中,撷取出那点能哄住兔儿的胡萝卜。 至于这颗萝卜有多么珍奇,从来不在帝王的考虑范围内。 他衣前的长襟被人攥住了。姜岁绵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叫人混在了熬煮中的糖浆里,黏黏的,又有些烫,根本不能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些什么,只本能地落着泪。 雍渊帝的指腹从她睫下轻抚而过,哪怕知她不懂,仍旧一字一句的温声哄着: “这世间之物,只要岁岁想要,便都是岁岁的,无人有资格从岁岁手中抢走。” “岁岁记挂姜家,朕自会设法保住其世代荣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