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下人寻不到多少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只知对方像是那山野间的狼, 恍若恨不得把什么东西给撕了再一点点侵吞入肚似的。 他不禁抖了抖,才颤着声, 多解释了句:“姑娘虽出了府,可老爷夫人却是在的, 小的这就去通报——” 小厮话音未落,却被人冷声的“不必”二字给打断了。萧祈往身后的侍从那瞥去一眼, 手抬木箱的侍随们就恭敬地将东西尽数放在了姜府门前。 “这是给尚书和夫人的拜礼,你着人抬进去, 本殿就在这外头候着, 不多叨扰了。” 萧祈立在檐下, 门前的石狮巍峨, 少年像一根孤傲的青竹, 挺着脊站在那儿, 远望着那方匾额,似在守着什么。 他知现下时机未成,自己不该在此。 可他等不了了。 他想见她。 早在观星监说出立后二字的那刹,萧祈心底苦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便溘然崩裂。 大皇子明白,自己原本徐徐图之的谋算在那一瞬起已然成了死路。 那人不曾留给他半分余地。 萧祈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正小心搬着箱笼的小厮骤然闻到了股似有似无的血腥气,淡得恍若是他的错觉一般。 “难道我不小心伤着哪了?”他小声嘀咕着,低下头,却只看到了手中那个沉甸甸的漆红木箱,上头还刻着同色的徽印。 多宝阁... 下意识辨出那徽印名号的小厮怔了怔,眼睛也给瞪圆了。 难不成便是京城中声名鹊起的那家? 他虽未曾亲眼得见,但也曾听别府的下人闲谈时说过——那阁中之物可是能引得京中贵人相互争抢的宝贝,一物可贵逾百金。 那大殿送来的这一箱子... 小厮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不过好歹他也曾见过比这更大的场面,抬箱的手颤了颤,很快便也稳住了,只是... 大殿对他们姑娘,是当真上心啊。他暗自偏过头,觑了眼那挺立在府门下的少年郎君,心中不禁感慨。 萧祈这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暮色西沉,又一次劝说未果的姜大人叹着气,重回府中。 姜淮倒不是心疼什么,只是大皇子万一累晕过去,不还得算在他们府上? 本就有些郁郁的尚书大人心更累了。 平日也没见大皇子如此执拗啊,怎生今时竟如此反常? 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招婿未果的姜大人倏地起了个念头——今日大凶。 就在姜淮正考虑要不要如自家夫人那般,寻个佛寺拜上一拜时,观星监正使于金銮殿上的那番论断再次他在脑中炸响。 素来文弱的户部尚书时常也会生出痛殴同僚的冲动。 可见神佛星象,都不可靠。 他步履虚浮地跨过府门,身上的官服仿佛都暗淡了许多,似可和外头的微末日色相较一二。 而此时的姜府大门外恰巧又迎来了位新的客人。 陈容左手提着两簇色泽鲜亮的糖葫芦,右手抱着一摞子书,自然而然地走到守门的小厮前,将书递了过去,菓子却是留着了,面色薄红:“你们姑娘可歇下了?我,我有些话想寻她说。” 闻他此言,手臂隐隐作痛的小厮却是连这点酸劲都顾不上了,而是先瞅了眼不远处的站着的大皇子,然后才颤巍巍地接过那一摞话本,表情有些莫名的苦涩。 “公子...姑娘她还未曾回府。” 陈小侯爷并不知他这难言的苦涩从何而来,听人说小姑娘未归,他脸上的薄红褪去了些,但那周身的气质仍是温和的。 “不妨事,我——”陈容紧忙摆了摆手,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身旁却突然多出一道暗影。 “岁岁也是你能寻的?” 他声线冷的很,里头的怒意却十分鲜明,仿佛要将人冻成渣,再一点点烤化了:“要献殷勤往别处去,唯独这尚书府,是你不能来之地。” “滚。” 陈容还没反应过来呢,便被人这赤/裸/裸的滚字击了个正着。 他回头看向萧祈,也认出了他来。 对于姜府与贤妃的那些旧账,陈容并非浑不知情。 多少是个侯府,哪能对这京城中的事一无所知呢? 但大殿下这不是不喜这门亲事么,两府又无白纸黑字之约,他为何就不能求娶,不,入赘了? 想到这,历来受了些家中偏宠的小侯爷脸也不红了,两手一叠,作了个揖:“原是大殿...” 不等萧祈回应,那长相清秀俊朗的年轻公子便笑着道:“我已和姜姑娘定亲了,婚宴那日若大殿有空,还望殿下务必赏脸。” 他可是有名有分之人,到这尚书府,实属当然不是? 陈容话音刚落,原本静立在屋下的大皇子陡然伸出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领,面色铁青: “你说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