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气势散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不敢说了,却不料想对方竟是突然开了口: “既是如此,荣妃觉得该如何处置?” 处,处置...这是问她这事怎么罚吗? 以为惹了他不快的荣妃愣了片刻,才直起身来有些犹豫地答道:“姜家女推人入水实乃大错,但念其年岁尚小又是初犯,二十戒尺,再抄百遍佛经,小惩大诫便也罢了。” 荣妃虽不忌惮姜家,但毕竟是当着雍渊帝的面,她把原本想好的罪罚砍了不少,免得显得自己行事狠厉。 旁边的林婉听了却是皱了皱眉。 要不是碰上今上,姜岁绵的责罚本该更重,可惜... “轻了。” 林婉怔愣地抬起了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荣妃同样也是一怔,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觑着帝王的脸色迅速改口: “臣妾也认为此事影响恶劣,不重罚不以警他人,今上觉得...四十戒如何?” 无人答她。 “六十?” ... “七十?” ... 刑罚的数目一步步往上涨着,听着这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周围的宫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待加到一百,雍渊帝仍不置可否,荣妃却是不敢再往上报了。 她眼下只怀疑姜尚书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知的错处,否则怎么会叫今上如此恼恨,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但一想起先前窥见的那张堪称祸水的脸...她又觉得这个处置倒也合时宜。 荣妃的腿打着颤,触上了地面。 她悄然望向辨不出情绪的雍渊帝,明明是听了个好消息,可她心底却不知为何莫名生出几分不妙。 她噤了声,长安宫便这么安静下来。 殿内一片死寂,只闻一声轻轻的“吧嗒”,就像是沉重的木质盒子被打开时所发出的声响,空气里弥散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但荣妃此刻可顾不得这些,只因林婉猝不及防地冒出了尖,跪着向前挪了几步。 “圣上容禀,臣女以为除娘娘所说之外,还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婉身子在颤,声音也在颤,一副饱受苦楚之姿,眼底却藏着喜意。 她知道这是天赐的机会。 不出林婉所料,上座的人的确对姜家不耐,闻言还饶有兴致地开了口:“哦?” 林婉整颗心都被得偿所愿的喜悦填满,自是瞧不见大太监眼里那复杂的神色。 她挺着背,掷地有声:“当将凶手扔入外头冰池之中,让她体会一番臣女当初的苦处。” 林婉此话一落,别说满殿的太监宫女,就连荣妃都觉得此举有些过于狠毒。 冬日大寒,要是真这么一遭挨下来,姜岁绵哪怕侥幸不死也会断了大半生机,这辈子算是废了。 殿中响起无法遏制的吸气声,荣妃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厚,直到她又一次在无意间瞥见了熟悉的白青色。 毛绒绒的一团此刻正匐在帝王脚边不远,随意啄着自己的胸羽。 荣妃心底的弦一下断开了,她陡然瘫软在地,像被人抽去魂魄般,张开嘴怔怔的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林婉却已经等来了那句: “准。” 她听到主位上的人如此说。 林婉心下大喜,竟顾不得眼下情形,直接侧身在殿内搜寻起姜岁绵的身影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