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入肺腑,毒入五脏,入心,入骨,撕裂血肉,碾碎魂魄,勾得对方情不由心,身不由己,堕入深渊,发疯发狂,执恨难消。 可痛得越深,恨得越久,那弥足珍贵的痴恋便也酿成醇香的酒,迷醉了心魂。 贪这一杯执妄,一蓬清露,一段孽缘,缠绵不尽。 藤枝窸窸窣窣,四处奔走,觅地攀附。 朦胧晦暗的阴影间,玉手相叠,一枚指腹勾画掌心纹路,心念相通的刹那,扣入对方五指指缝。 另一双手则猝然收紧,指节因愈渐加深的力度泛起灰青之色。 藤影重重,变化万千。 缠绵的呼吸晦涩而灼热,此起彼伏,不止不休。 第100章 玉潋心卧于柔韧的藤网之上, 身下垫着一件素白的衣裳,正侧首酣睡。 羊脂般的脸颊白里透红, 自肩颈往下,点点红梅凌乱绽放。 阙清云将她朝怀中揽了揽,那姿态妩媚身形娇软的女人便像猫儿似的浅浅低吟,然后蹭进她的臂弯,将脸颊贴近她柔软的胸口,睡梦之中神情餍足。 筋骨酥酥麻麻,五脏六腑都好似在温水中熨烫, 玉潋心这一觉睡得安稳, 醒来之时眼神迷惘,不知今夕是何夕。 但鼻息间熟悉的寒梅幽香令她很快回神,遂慵懒地蜷进阙清云怀里,循着对方细腻的脖颈寸寸嗅闻, 蚊吟似的轻轻唤:师尊。 嗓音低哑,语调勾人。 阙清云呼吸微顿,垂眸轻笑, 勾起她的下巴,暧昧地轻咬她的鼻尖,柔声道:折腾许久, 还闹不够? 玉潋心觉得痒, 避开这个浅浅的亲吻咯咯直笑:自然是闹不够的,弟子恨不能与师尊抵死纠缠,夜夜笙歌。 言罢, 她似笑非笑地挑起一侧眉梢,哑着声轻佻说道:却不知师尊这把骨头,经不经得住。 你说我老?阙清云哑然失笑, 捏住玉潋心的颌尖晃了晃。 拇指稍稍用力,在其细嫩的肌肤上留下浅浅印痕,威胁之意不加遮掩。 她们虽身为师徒,但年岁相差不过十余,修行者动辄千岁万寿,这小小十数岁的差距,几可忽略不计。 玉潋心态度肆意嚣张,口无遮拦,遭受师尊警告,她不仅毫无悔改之心,还忽而凑上前去,探出小舌轻刮阙清云的唇峰。 酥痒黏腻的触感激起一簇蹿腾的电流,漫过四肢百骸。 阙清云呼吸渐沉,遂收紧双臂,揽住玉潋心的水蛇般细软窈窕的腰身,将她牢牢圈禁于怀。 寂静昏暗的秘境中,响起阙清云喑哑而沉醉的嗓音。 小疯子,这是你自找的。 师徒二人自湘山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阙清云领着玉潋心前去见了炎温瑜,并向国君辞行,欲回听澜宗。 炎温瑜一再挽留,奈何阙清云去意已决,便只好作罢。 临行之前,她们去了趟栖鸾宫,受托于炎温瑜,再替帝女把把脉,探看一番病情。 女孩儿气色的确好了许多,阙清云来时,她正倚在床头认真看书,身侧婢女捧着笔墨,方便她随时取笔勾画书册上的内容。 待下人通传后,炎琴悦将书放下,欲向炎温瑜及同行而来的阙清云见礼,炎温瑜摆手示意她免去礼数,好好休息。 知是阙清云和玉潋心救了自己,炎琴悦怀抱感激之情,语调轻快地对两人道:多谢二位姐姐救命之恩。 炎温瑜责备她唐突,并纠正:该唤仙师。 炎琴悦却吐了吐舌头,神态娇俏地反驳:仙师二字听来便觉有些年纪,两位姐姐年轻漂亮,合该唤仙女姐姐才是! 炎温瑜想说阙清云玉潋心乃师徒,如此称呼恐怕乱了辈分,但他尚未开口,便见阙清云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无妨,一个代称而已,不必拘泥。 帝女性子活泼开朗,又有自己的主见,对此,阙清云倒还颇为欣赏。 原该是阙清云替炎琴悦诊脉,但玉潋心忽然自告奋勇:便由潋心替公主探脉吧。 她主动揽了这件差事,而后快步上前,两指点过帝女额心,不多时又将手松开,便算验完了。 阙清云失笑,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炎琴悦方才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掀翻了那小弟子的醋坛子。 公主身子已无大碍。玉潋心睨了阙清云一眼,方转头对炎温瑜道,神魂有缺,需再疗养些时日,待气色再好些,可不时去外边透透气,不必日日卧床。 炎温瑜彻底放下心来,向玉潋心道谢:多谢玉姑娘。 此事罢后,他在宫中设宴款待阙清云师徒,取来不少天材地宝相赠,留她们暂歇一夜,第二日再走。 次日天降小雨,辰时刚过,阙清云二人携手出宫,西行数百里,走走停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