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父在房内倾诉着衷肠,“德贤,你跟我在一起,实在是委屈你了,生霓裳的时候,就身体血亏。三年前,霓裳去北冥生死未卜,我看到你焦虑不已,谁成想,霓裳平安归来,你却撒手人寰。” 不知何时,也不知是否为幻觉,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如云似雾一般。“孟郎,能与你相守十载,是我最幸福的过往。” 晏父抬眼看到妻子,觉得十分惊奇,这么多年的祭拜,头一次看到她的身影,眼中发出热切的光芒,“德贤,是你吗?这是真的吗?” 德贤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继续说道,“孟郎,看到霓裳今日平安喜乐,我才肯放心地去。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可以听见你的话,只是时运不济,不能现身相见。而如今,受高人指点,我在望乡台可以看到你,并且与你隔着望乡台相见,我觉得很欣慰了。” 晏父并不知道什么望乡台,也或者是没有听清楚望乡台,他只是想抓住德贤的手,却发现那手好似一缕青烟,倏地穿过指缝,慢慢地凝聚起来。虽然这样有些苦楚,不过两个都知晓,对方不在自己的“世界”,能有这样的相会,无论是幻境,还是梦境,都是难得的欢愉了。 “孟郎,不要徒劳了,这些年,你生活苦闷,每每愁绪凄苦,我都感知得到,只是人鬼殊途,我不能安慰与你。这十多年来,我每日在孟忘忧阁等待那些心甘情愿喝下孟婆汤的人,他们的忘却换来我的一份回忆的存续。我的凄苦感动了孟婆,她让我在这里隐藏魂魄,不至于被鬼差缉拿。如今,能再见你一面,我心满意足,可以放心地饮下孟婆汤,踏入轮回路了。” “德贤,你离开的日子,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牵挂你,恨不得随你去了。你不在我身边,我还留着这身子有什么用处?可是霓裳尚未找到归宿,晏氏也还是垂垂危矣,我怕泉下不敢与你相见,更怕愧对列祖列宗啊。”一边说着,晏婴嘤嘤哭泣起来。 德贤看到晏父的样子,也忍不住凄凄,“孟郎,当年若不是你散尽家财,换得父亲的仕途顺利,如今,晏氏还是潭州数一数二的门户。只可惜父亲受朋党牵累,虽有万贯家财,却仍敌不过一个‘法’字……” 晏婴伸手想要去触摸德贤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却不敢靠近,因为生怕握住一场虚无,“德贤,你不必如此,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多少我都觉得值得。今生不能与你相守到老,情愿来生与你相伴相依。” 德贤的面容微带笑意,“孟郎,这应该就是命运吧,从遇到你的那一刻,生命足迹步步与你相伴。虽然我一生短暂,却是笑中带泪,每一寸光阴都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可能真的有伤,有痛,我不要孟郎来偿,因为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看到霓裳如今年少有为,孝悌有加,我也十分欣慰。” 晏父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德贤,霓裳虽是女儿身,却因为为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