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后,应向沂还在出神,应鱼的话像一根刺,刺破了他筑起的表面平静。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始末,理所应当,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探究真相。 做了决定之后,几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好像消失了,一身轻松。 这回总能睡个好觉了吧。 应向沂想。 夏日的空气潮湿,布料和衣服贴在一起,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应向沂脱了外衫,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感觉自己要被热化了。 七月的雨说下就下,滴滴答答打在瓦上,房门「吱呀」一声,不知是被人推开了,还是被风吹开的,紧接着润湿的凉风涌进来。 应向沂沉浸在凉爽的气息中:“是谁?” 没有脚步声,应当是风……一条胳膊突然伸过来,强横地揽住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紧接着,冰凉的掌心捂住了他的眼睛。 “终于见到你了。” 含着热气的声音钻进耳孔,应向沂浑身僵住,回过神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绑在身后,眼睛上也多了一条绸布。 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眉骨,刮了下眼皮,又不轻不重地揉在眼尾上。 “等我很久了吧,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不同于指尖的柔软触感落在眼皮上,即使隔着一层布,也能感觉到呵出的热气。 应向沂一个激灵:“是你!快放开我!” 那个变态! 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窗外雨丝斜织,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鼓点一般,敲击在耳膜上。 “不要闹脾气,我前几天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没来陪你。” “……” “我昨天有等过你,可是你没来。” “……” 男人小声嘀咕:“也幸亏你没来。” 昨天他变成了一只鹰,比之前的老虎还要丑,没被看到实属幸事。 应向沂怎么也没想到,噩梦还是连续的,他深吸一口气:“你想做什么?” “你不专心,我刚才就说过了,要给你一个惊喜。稍等一下,不要心急。” 男人的皮肤很凉,像冰块一样,贴在身上很舒服。 应向沂想到冰宝宝,他很怕热,一到夏天,家里就会备上很多。 温凉的触碰令应向沂冷静下来,迅速扯开话题:“前几天,你去忙什么了?” 他可不想要什么惊喜。 “你在关心我吗?”男人得意地哼笑,“你果然很爱我。” 应向沂:“……” 应向沂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被人抱在怀里,后背贴着胸膛,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通过骨骼和血肉传递过来。 “我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男人可怜兮兮的,下巴垫在应向沂的肩膀上,一边说,一边蹭他的颈窝。 应向沂怔了下:“怎么回事?” 梦太过真实,每一次都能连得上,他没办法不去探究,对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是真实存在的人。 “遇到了仇人。”他顿了顿,不无骄傲地补充道,“我和他打了一架,他比我伤得重,浑身的骨头都被我敲碎了。” 应向沂听得头皮发麻:“你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要下这么狠的手?” “狠吗?”男人声音微沉,带着冷意,“他算计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碎他一身骨头,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应向沂沉默不语。 以牙还牙,倒也说得过去。 “不说这些了,你想我吗?” 男人似乎并不期待他会回答,微凉的指尖落在他耳骨上,有一种尖锐的锋利感,像刀一样,起于后颈,向下延伸。 裂帛声令应向沂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的错觉,有温软落在他的肩骨上,一寸寸铺满后背。 后颈微痛,被咬了一口,血腥气中夹杂着其他气息,从伤口钻进皮肉,脖颈一凉。 应向沂隐隐有种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你做了什么?” “一个小惊喜。”男人抬起他的胳膊,慢条斯理地帮他穿上准备好的衣服,“我的小新娘,期待与你相见。”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应向沂盯着被淋湿的窗纸,后颈似乎还残留着痛意,他摸了摸,没有伤口和血迹。 他又做梦了。 虽然没有看到梦里的人,但他确定,对方有一双勾魂夺魄的湖绿色眼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