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官员,朝廷可宽宥一二,一来减轻了吏治压力,二来,也显朝廷恩典。” “陛下,臣觉得……”杨恭俭开口想要反对,却被萧璃抬手止住了话头。 萧璃抬起眼,如水一样冰凉的目光落在了吏部尚书的身上,问道:“朝廷可宽宥一二……”萧璃重复着吏部尚书的话,嗤笑一声,然后问:“李大人觉得朝廷应该替谁宽宥一二?为护城力竭而亡的霍老将军?为再也回不得家乡的阵亡将士?还是为了无辜惨死的北境百姓?” 听萧璃语气不善,吏部尚书讷讷不敢言,紧接着他就听见萧璃一拍桌案,蓦地提高声音,说:“说啊,怎么不说了?!你是要替大周律法宽宥,还是替十万亡魂宽宥?” 吏部尚书被萧璃说得心中有些发颤,连忙跪了下来。 这时,他听见头顶萧璃再次开口,声音中已无冰冷怒意,只余平静坚决,“一应涉案官员,依大周律处置。该处斩,流放,还是贬官,由三司共同界定。所有处置决定,当写明罪行原因,陈明判决依据,不可因人数过多或从轻从重,只依律法。此事三司做好后……交由裴大人审阅。” “是。”杨恭俭与郑明齐声应是。 “还有何事要议吗?”萧璃问。 * “父亲,我们这是做什么?”今日一早吕修逸就被太常寺卿从卧榻中拽了起来,胡乱梳洗一番就带出了门。吕修逸憋了一路,到了大护国寺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知客僧见到两人,似乎是早有准备,未等吕寺卿多说,便将两人带到寺庙后面的一处堂殿之中。这堂殿看起来是寺僧清修之所,上首香台处,却摆着一个金坛。 “父亲,您到底……” “我听说,你于城外,为一个姑娘立了个衣冠冢?”知客僧退下,吕寺卿开口问道。 “……是……”吕修逸不知父亲为何会在意这种事,才应声,却忽然反应过来,他双目震惊地看向那个金坛,震声问:“难道……那是……” 话未说完,已音带哽咽,说不出话来。 吕寺卿叹了口气,对着儿子点了点头。 吕修逸无法言语。 大护国寺素来只供奉历代帝后,如今却供了杨砚的金坛,看其情形,似乎还由寺中高僧做法超度过。整个长安谁会做此事,又谁能做到此事,已不言而喻。 这时,吕寺卿开口道:“如今杨氏冤案已然平反昭雪,杨氏的后人也当得回姓名。公主殿下已经下令,由太常寺的人去到岭南,为杨氏修缮祖坟,重立宗祠牌灵。” “那她……”吕修逸的唇抖了抖,看着金坛,问道。 “杨砚姑娘为洗雪父亲冤屈,不惜以身犯险,此为大孝。殿下命太常寺将其金坛葬入杨氏祖坟,于宗祠立牌,永享杨氏香火,竖碑留书,以传后世。” “永享杨氏香火……”吕修逸重复着,最后红着眼笑了,说:“好,好,如此,总好过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她。” “行了,振作一点。”吕寺卿对儿子说:“殿下的意思,是由你护送太常寺的人,还有杨姑娘的金坛回到岭南,修逸,此事,你可能胜任?” 吕修逸红着眼看着父亲,然后缓缓跪下,道:“臣,领旨。” * 皇城宣政殿 朝臣们都不言语,鸿胪寺卿却在这时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殿下。”他垂着头说道:“北狄王已发来国书,要求我大周释放北狄大王子,也是他们的王储,翰雷。” 听到鸿胪寺卿的禀报,本已安静的大殿上又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给显国公定罪,翰雷是关键的一环。正是因为萧烈在大周边境捉拿了伪装成商队潜入的翰雷和北狄武者,这才拿到了翰雷有关于武器买卖的口供,又根据翰雷所拿的路引,查到了依附于显国公的一系列官员,也坐实了显国公勾结北狄,意欲借北狄之手行刺萧璃与霍毕,铲除异己一事。 对于北狄王的国书,朝臣们有话要说,却又因为想起去年陛下寿宴上,萧璃对待北狄王子强硬的态度而犹豫了起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