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闻言,笑了笑。 “你笑什么?” 萧璃收了笑,她看着前方的灵位,问霍毕,“你可曾听到过这种说法,我萧氏历代,尽出痴情种。” “听……听说过一些。”齐军事唠叨过一些。 “其实,与其说痴情,不若说这是我们萧氏一脉相承的偏激与执着。若得偿所愿,自然能成一世佳话,便如高祖,如景帝,如我父皇。可若是不得如愿……”萧璃凉凉一笑,道:“那就如当今皇上,如兄长……” 霍毕想问当今皇上怎么就没如愿了,却见萧璃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自己。 “霍毕,我不会像兄长,不会像父皇,我不会如我们萧氏先祖一样。霍毕,前路于我,荆棘遍布,我此生不可被私情所累,也必不会被私情所累。” “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霍毕问。 庭院之外,裴晏手执纸伞,转身离去。 萧璃垂下眼,说:“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说完,萧璃扭回头,重新看向前方,“杨氏冤案尚未昭雪,师父的公道还未讨回,燕兄血仇未报,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霍毕,你我大婚之前,务必尽掌蒲州之兵。” “至于我自己,也该开始考虑怎么瓦解皇上对范济无间的信任。若真叫萧杰上位,那这天下,就是范家的天下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霍毕舒了口气,说。 “放心什么?” “心怀八百个心眼儿算计别人的萧璃才是我认识的萧璃,整日悲泣,实在不是公主殿下的风格。” “你放心。”萧璃看着太子的牌位,说:“我不会再哭了。” * 大明宫,立政殿 皇后颤抖着从郭宁怀中将熟睡的婴儿抱在怀中,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眼泪倏然掉落。 “这就是……就是阿煦和阿墨的……” 郭宁点头,道:“阿璃说,他叫阿诺,至于姓什么……”郭宁挠挠头发,略有些苦恼道:“阿璃说不知道,叫他以后长大了自己选吧。” “阿诺,祖母的好阿诺。”穆皇后显然也不在乎,她一双眼睛根本就离不开怀里的孩子。珍爱地看了好久,皇后才抬起头,问道:“阿璃当真要将阿诺送到我身边抚养?” “是,皇后娘娘。阿璃说,她先前将阿诺藏起来,是担心陛下以他做挟……但时至今日,陛下不会再对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下手。那么于情于理,阿诺都应该交给皇后娘娘抚养。” 皇后看着阿诺熟睡的脸,说:“恐怕阿璃让你把阿诺送过来,也是怕我心死之下,做傻事吧。” “这……”她还真不知道。 “你回去告诉阿璃,我会护好阿诺,不会做傻事的。还有阿墨……” “娘娘放心,阿璃说有办法,必会叫殿下与杨小姐同棺合葬。” * 头七已过,下葬之日,文武百官皆来送行。 灵堂内,萧璃站在棺木旁,沉默地看着内侍将棺盖一点一点推上来,萧煦的面容也一寸一寸地隐入黑暗。 萧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却如她所言,再没掉一滴眼泪。 眼看着,棺盖即将尽数合上,萧璃忽然伸手一挡。 “等一下。” “殿下?”内侍惶恐停下。 萧璃为萧煦守灵七日七夜不眠不休,如今看起来形容憔悴,双目血红,叫人不敢直视,也叫人不敢有半点忤逆。 萧璃伸手,从颈间一把扯下随身佩戴的玉佛,将之小心地放在萧煦的身边,然后反手划破掌心。 “殿下!”殿中的内侍与近处的朝臣见到,尽皆惊呼,却又没人敢上前阻拦。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