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马龙、熙熙攘攘,如今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月亮失职狗也打鼾,整个世界漆黑一片,仿佛只有郑可心桌上这么一盏灯亮着。 太安静的环境让人困倦,然而她一点都不觉得累,搬着作业在苏瑛玉的卧室里一忙就是一夜,偶尔伸个懒腰从门缝里看一眼许念念,效率极高的写完一本又一本——当了学生这么多年,头一遭体会到真正的心无旁骛。 有时候天亮她就爬回去睡觉,有时候下午才会打哈欠。如今盛芸明不再发疯,也不再锁门,郑可心一日三次给她端饭倒水放在床头,收拾房间,她渐渐感受不到心里的愤怒,觉得屋子里躺着喘气的不是个人,只是个会喝粥的植物。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许念念又开始上补习班。 年后的补习班比年前的时间还长,许念念一大早就要出门,郑可心有意让她多睡一会儿,于是自行承担了做早饭的任务——她的厨艺总还是有点长进的。 折腾了好些天,作业只剩下一个短短的尾巴,郑可心混乱的生物钟终于慢慢调整到正常的节奏,这天许念念刚出门,躺下睡觉的郑可心立刻睁开了眼。 她从另一间卧室阳台的柜子里搬出了两个提前用绿色包装纸包好的礼物盒,一大一小,小的都能装下一个篮球。郑可心把它们买回来时愁坏了,她没想过她家那一亩三分地,实在是没地方藏。 她刚把两个纸盒搬到客厅茶几上,手机叮铃一声,宁致发信息问她:“红薯卖没了,紫薯行吗。” 郑可心琢磨了一下,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许念念选食材很讲究,能吃出不同产地菠萝的口感差别,郑可心觉得这种老天爷喂饭吃的技能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了,于是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好养活的凡人。 四秒钟后,她十分草率的把菜单上原定的拔丝红薯换成了拔丝紫薯。 连日的好心情让郑可心忘记了自己水平有限,死了一次又一次“誓当中华小当家”的心,随着许念念生日的临近,再次死灰复燃了。 她打算凭借自己的努力,亲手给许念念做一顿大餐。 做饭需要买食材,她瞒着许念念下午没办法出门,上午家里又没有人能照看盛芸明,于是这才想起了无数次被她有新欢忘旧爱,葬在了大明湖底的宁致。 安冀家有点远,这种时候还是宁致靠得住,出行自由,对钱敏感,而且力气大。 宁致:“你的意思是找我当苦力呗?” 看在郑可心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情况下,宁致咬咬牙,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郑可心推看门,见到了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累的像匹马似的乔源。 宁致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进门往沙发上一坐,心情不是很好的哼了一声:“当苦力的连杯水都没有吗?” 乔源气喘吁吁看向她:“谁是苦力?” 原本郑可心并没打算留他们吃饭,她被盲目自信塞满的脑子里勉强留了一个边角的自我认知:虽然她提前看过很多遍做菜视频,已经在想象里切完了一箩筐的土豆,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着能做对的题考并不一定能拿分。 学不是白上的。 她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没法吃。 然而宁致想起这半年以来郑可心的变化,想起她对许念念的态度,想起换座位时那一脸没藏好的笑,以及把自己当苦力给别人准备生日宴的行为......简直是一整本教科书级别的差别对待,醋坛子炸了。 她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吃过你做的东西,这不公平”,愣是不肯被一杯水打发走,非要留下尝尝郑可心的手艺。 后来他们就只喝水了。 再后来他们水都不喝就走了,东西往门口一扔直奔楼下螺蛳粉店,朋友也不能出卖身体当人形小白鼠,谁爱伺候谁伺候吧。 郑可心掐着点在家里磋磨厨艺,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初步把不能入眼的东西变成了勉强能入口的东西,中间劳动宁致和乔源跑了好几次,浪费了好几袋子的菜。 作为免费劳动力,乔源对此颇有微词,但现如今郑可心开了窍,一时忘了螺蛳粉曾经带给自己的死亡威胁,觉得乔源对这种天降约会乐在其中,完全没管他的死活。 随着蹲点守在他家楼下的流浪狗数量的增多,郑可心没来由的底气越来越深厚。许念念对这些事情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家里调味料少的飞快。 这天宁致照旧把东西扔在门口转身离去,郑可心看着一地的食材觉得一切就绪,然后老天就给她吹了个西北风。 她凭借着自己毫无来源但足够强大的自信,愣是没去买蛋糕,打算自己做一个出来。没想到补习班老师家里有事,许念念提前放学, 郑可心正在往热牛奶锅里倒酸奶,被许念念打来问要不要在楼下买点水果的电话打了个岔,半分钟没看火,锅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