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次,后来郑可心就把北方人不需要的电热毯翻出来了。 刚出门吹了圈风,点单的时候许念念不小心碰到了郑可心的手背,发现她手冷的像块冰,就和服务员要了壶热水。 火锅没一会儿就开锅了,肉片毛肚下下去香味很快翻腾上来,冬天里热量消耗得快,几个人忙活一遭也的确是有些饿了。 乔源要了两瓶冰可乐当酒喝,就着下虾滑的功夫短暂的走了下神。他们五个上次聚在一起是年前,年前去医院捐骨髓郑可心家里出了事,转眼年后聚在一起,齐尧家又出了变故。乔源理科学的不怎么样,文科也不拔尖,几箩筐书灌进去也说不出多精彩的愁,只觉得这日子糟糕。 乔源这个开心果一沉默,桌上忽然安静的吓人,宁致捞起一个虾滑,没头没脑的说:“咱们高考一定考的特别好——幸运守恒,坏事过去就会有好事,不会总倒霉。” 乔源:“说得好,听起来像句名人名言。” 宁致白他一眼,继而笑的很无奈:“还真是‘名人名言’。” “真的?谁说的?高尔基还是莎士比亚?”乔源没想到自己扔骰子猜中了正确答案,顿时有点撞见死耗子的惊喜。 宁致笑了,一边笑一边捞虾滑分给大家:“你还能说出第三个选项吗——是我妹。她每次考砸了就拿这句话安慰自己,活的特精神。” 乔源“啧”了一声:“没事,等什么时候你登上富豪榜,她就是名人......名人她妹了,话说妹妹这结论靠不靠谱?” “怎么说呢。”宁致神色复杂的眯了下眼,“照她目前的成绩看,她应该是攒着运气等高考呢。” 感谢宁致的妹妹,几个人总算笑了出来。 之后宁致数落她那个糊涂蛋妹妹,安冀八卦她那个追着女孩子跑的弟弟,乔源夹缝中抱怨他战斗力满级的爸妈,一顿饭聊起家长里短,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离开火锅店时天已经黑透了,几个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郑可心上了车选在了靠窗的位子,窗外街景流光溢彩,人间幸福热闹,她看着看着,头一次发觉林城的冬天原来这么冷。 也可能是很小的时候就这样觉得,只是后来忘记了吧。 很小的时候苏瑛玉和郑书培带她去庙会看花灯,怕她受风,总是帽子围巾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裹成个球,衣服又厚又滑公交车上坐不住,郑书培就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举高一点,让她能看见外面卖东西的小贩。 卖年糕的、卖糖人的、卖水果藕粉羹的...... 郑可心馋的不行,好几次吵着要去买吃的,一家人手拉着手下车,买好吃的再手拉手往车站跑......后来就再也没有那样的场景了。 盛芸明有病,家里总要留人照顾,乔源都知道问一句:你家里有人吗,着不着急回去? 她妈妈没有自由,她爸爸又没了腿,郑可心把自己活成盆景,饭随便吃一点,觉随便睡一会儿,活的非常凑活。别人家稀松平常的幸福对于她家而言样样是奢求,郑可心盯着飞快略过的街景,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她十八岁了,长大了,家人慢慢变老了,再之后呢,一段谁也说不准的年月后,分离也会被提上日程。人世间总会有送别,就像总是有变故,月亮阴晴圆缺,都是自古难全的事儿。 无论多么不舍,多么痛苦,天下都没有不散的宴席。 成年人一脚踏入社会,开始操心车子房子工资户口,夜半愁上心头,欲语泪先流时总会念着学生时代的好。不仅仅是因为过往年岁蒙上的那层时光滤镜,学生时代挨打挨骂,作业考试,里外让人操碎的心听出满耳茧子的良言,都不过是为了完成高考这么一个目标。 少年时不必担忧家里生计,不必发愁肩上责任,也不用看清生死不由人,年岁有尽的道理——实在是过得最简单的时光。 然而郑可心比同龄人更早领悟了生活的无奈,现在又提前领悟到另一个即将浮到水面的事实。 家已经不像家了,再过半年,复习资料一扔,六月的雨也会把她身边的朋友冲刷干净。 安冀读完本科会去国外留学,宁致心思野,一心想往远处跑,乔源没有成绩傍身,但左右会在限量选择中选一个离宁致近些的学校。 退一万步讲,即便大家大学还在一起,以后也会去往不同的城市工作,乔源就说过他是要当摄影师满世界跑的——终究还是要分开。 目光放远万事皆悲,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刚刚那顿火锅都成了五个人“最后的晚餐”,郑可心瞬间被巨大的孤独感吞没了。 她想尽办法说服自己人和人之间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萍水相逢和多说了几句话的萍水相逢,各人有各人的前程,就像车站回家各奔东西,没什么放不下的。 可同时郑可心心知肚明,她个性沉默不擅结交,成年人不再有少年人的好奇和热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