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某个郑可心


    如今,他的腿也被磨没了。

    她默默的和自己说,爸爸没了一条腿。

    她默默的问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她想起她爸妈刚结婚的时候跑到草原上骑马,小郑可心看旧照片时看到了,不依不饶的闹着要骑马。

    郑书培就把她举到自己的背上,给她当大马骑,和她说:“爸爸教你啊,你说预备,驾!爸爸就往前走,好不好。”

    小郑可心还不满足:“可是我还想骑真的大马”

    郑书培就和她拉钩:“等你长大了,爸爸带你去草原上骑真的大马。”

    大人们常说的长大,是什么意思呢。

    是指十八岁?

    是指高考那道坎?

    是指谈了几次恋爱?拿到第一份工资?

    还是成家生子,被另一个生命追着叫爸爸妈妈?

    那么多大人和她提起长大,姥爷指着新年贺卡上展信安三个字告诉她:“长大一点点,就变好一点点。”

    后来没多久,姥爷就去世了。

    郑可心在床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天终于彻底黑了,房间里外都没有光亮,整个世界静寂无声,地面的凉气贴着皮肤侵入了人的五脏六腑,她静静地站起来走进漆黑一片的客厅,然后推开厨房门拿了一把菜刀。

    许念念在她门前守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再敲门打扰她,回屋一边看书一边留意着,如今听到动静连忙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眼看到了郑可心手里的刀。

    许念念二话没说立刻张开了手臂,下意识要拦住她,张了张嘴安抚性的喊了一句:“可心。”

    她已经知道了郑爸爸的事情,看着郑可心的样子眼眶也红了,她想上前抱抱她,拉一拉她的手,都被郑可心手里的刀拦住了,郑可心的状态很好理解,就两个字。

    ——“让开。”

    “可心。”许念念当然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急的直跺脚,“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把刀放下,我们聊聊。”

    许念念语无伦次,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换汤不换药的说,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劝,无论说什么,郑可心全无反应,直到听到四个字:“叔叔的腿。”

    许念念是想说“叔叔的腿还可以安假肢”,然而郑可心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一把推开许念念冲向了大门。

    门一开,她看见了楼梯上的宁致、安冀和乔源。

    宁致她们放心不下她,知道她把自己锁进卧室,不知道怎么劝也不敢走,几个人在楼下早餐店坐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盯着郑可心的窗子,刚想上楼看看就被撞开的门扑了一脸风。

    乔源正在呜哩哇啦的对着电话喊:“我都说了我待会儿再回去,出了这种事我现在能回去嘛,行行行我知道,她们一帮女生我哪来的危险啊,不是——她们也没危险!”

    菜刀撞在了防盗门上,发出了一声震人的金属撞击声,宁致和安冀腾的站了起来,手拉着手堵在了楼道口。

    乔源被楼上的动静惊动,举着手机三两步跑上来,被刀面反射的光晃了眼,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他一把推开两个女孩站到了前面,念叨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好好说。”

    身后,片刻间,许念念得了乔源的掩护,一把把刀从郑可心的手里拽了出来,乔源顺势一扑用胳膊捆住了郑可心,宁致和安冀急忙拍开虚掩的门把人往里推,一群人被门槛绊了个跟头,齐刷刷摔进了客厅里。

    安冀爬起来指着郑可心鼻子就骂:“你想干嘛?啊!想杀人是吧,我告诉你,你今天就是杀了你姥姥你爸爸的腿也好不了,你杀了她?然后去坐牢?你有想过你妈吗?你妈怎么办,推着你爸去牢里给你送饭?!”

    安冀没有宁致性子冲,平日里有怼人的活都是宁致率先变身机关枪,多半轮不到她。宁致下意识拉了她一把——这些话有道理,但是良药苦口,好话伤人。

    这些话一句一刀扎在郑可心还冒着血的伤口上,宁致不忍心。

    “你好好想想。”安冀拎起地上的菜刀扔进厨房,金属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听的人牙床发麻,而后她低头看向郑可心,握住扎在她心上的刀,又往里送了几寸:“你是想让阿姨,同时没了妈妈和女儿吗?”

    这把刀从胸腔进,刺过心脏挑破背皮,终于露出了带血的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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