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郑可心没睡好,不像是失眠,因为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也没体内养蛊似的满床翻身,但又不太像做梦,因为没见到灰太狼,也没见到青青草原上的其他人。 她就是觉得自己刚闭上眼,天就亮了。 距离防空警报夺命还有五分钟,她突然自然清醒的坐起来,一声不响的翻开手机把闹钟关了,然后有五秒钟的愣神。 或许是因为担心着许念念的伤,她总想去隔壁看一看许念念。 只是烫伤和划伤而已,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手术缝针,郑可心推开窗股灌了一屋子冷气,心想自己真是太担心了,已经有点走火入魔的症状。 林城秋风大,没一会儿屋里的温度就从本来就不怎么暖和过渡到了冰窖,郑可心只穿了件睡衣,保暖能力有限,漫无目的的站在窗边赏景,冻得直哆嗦,只好把窗户关上了。 她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零五分钟,花了五分钟醒神,又花了五分钟洗漱,用了许念念的洗面奶,之后剩下的二十五分钟都都在厨房打仗。 许念念做饭总是变着花样来,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好吃,探索精神和创新精神“双一流”,然而早饭却永远一个样,只吃面包芝士和荷包蛋。 郑可心对这个搭配没意见,有疑问但是没问过,到了此番境况才体会出这个喜好的好处来。 面包片是外面买的,芝士片打开就能吃,她做的第一顿饭只需要对付荷包蛋,这极大程度上降低了做饭的难度。 大家在构想美好未来时总是有着盲目的自信,这是人类的通病。 要是真的听啥啥会做啥啥对,还要老师干嘛。 五分钟后,郑可心把手贴在电饼铛上,悬空感受了几秒后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锅为啥不热。 她拉开灯,灯亮着,有电。 她又检查了一遍插头,插头没问题,健全。 她把电磁炉翻来覆去看了两边才找到问题的源头,电磁炉底面右侧还有个小开关,她把开关打开,盖子上的红灯果然亮了。 又过了五分钟,她敲开了第一个鸡蛋。 许念念和这锅应该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自有一套沟通交流的语言体系,然而郑可心和厨房的交集始于二年级终止与二年级,她什么家务活都会在,不怕苦不怕累,就是不会做饭。 苏瑛玉是个家庭主妇,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家人做好吃的,从实现自我价值的角度来说,是不太愿意郑可心抢活的。 郑可心一动不动的守着锅里的蛋,她掌握不好火候,不知道多久才会熟,上网得到的答案又五花八门,能从荷包蛋查到胃癌晚期,于是只好自己看着来。 过了有一会儿,她掀开看看,蛋还是液体,又过了一会儿,她又掀开,发现蛋依旧是液体。 荷包蛋底面已经熟透了,可上面已经蛋清是蛋清蛋黄是蛋黄,郑可心皱着眉头蹲在地上看了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电磁炉有两个面,两个面的开关自然是分开的,她往盖子上一模,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凸起。 这个蛋算是废了,失败是成功之母,郑可心估摸着温度,又往锅里放了个蛋,然后继续守着。 这下蛋很快熟了,她松了口气拉开旁边的柜门找盐,柜子里并排放着四个小盒子,她挨个看了一圈,鸡精味精胡椒粉白砂糖。 盐呢? 她把几个柜子都打开翻了一遍,最后发现许念念为了方便拿,在灶台边上放了个小架子,硕大个的盐罐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着,自己舍近求远愣是没看见。 第二个蛋也废了。 她开始推翻自己之前盲目的自信,心想所谓“简简单单一个荷包蛋”都这么难吗,那之后炒菜可怎么办。 郑可心经历了一个纷乱的雨天,觉得这骆驼背上终于压了最后一根草,明白了挣脱命运是个传说,生活依旧搞笑。 而后又提心吊胆的往医院跑了一趟,忙到后半夜才睡,夜里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现在眼下还顶着两团乌青。 意外这东西批发销售没个安生,啥啥都不顺利,待会儿到了学校就是考试,没完没了。 按照她之前以毒攻毒用麻辣烫作践自己身子的习惯,这次盛芸明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本以为自己会消极烦闷好一阵子,或许会连着做一个月的噩梦,又或许会再去吃几碗重辣麻辣烫。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