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声带嘶哑严重,声音很轻,几乎是用气音发出的,人还没醒,简单两个字牵扯出一连串的咳嗽,脸色憋得通红,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样子甚至有几分可怜。 季离轩弄了点干净的水来,手上垫了片叶子,捧着喂给他。戎靖喝得很急,眼睛半睁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睫毛和眼睛都蒙着一层雾似的,湿漉漉的。 季离轩说:好了,喝完了,没有了。 但戎靖舔了舔嘴唇,犹嫌不够似的,扒拉着他的手,叶子早就被蹭掉了,戎靖大半张脸都埋在他手里。 戎靖比他要高上半头,季离轩平时看他都是自下而上,这下戎靖低着头埋在他手心,季离轩突兀地发现他头顶正中有个发旋,头发有点乱,但光泽且茂密,毛绒绒的。 忽然间,有什么滑溜的东西从他手心里舔过去了,季离轩十指一蜷,头皮发麻,浑身过电似的激灵,人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踹了出去,一记强有力的正踢把戎靖踢到了石洞壁窟上,后者闷哼一声,捂着被踹的心口,略显痛苦地滑到地上。 季离轩手心在衣服上使劲儿蹭着,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怒上心头骂道:你有病啊?!戎靖,你他妈脑子烧坏了?! 戎靖一声不吭,低着脑袋,季离轩疑心自己一脚又把重伤的男主踹晕过去了,迟疑片刻,慢慢凑近。 啪嗒。 一滴透明水珠掉在了戎靖身前的地上。因着石洞寂静,连掉落时的啪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季离轩诧异地扬起了眉梢,本来都凑近了,又稍微退后了一点,伸长手臂用手指去戳他肩膀:你死没死? 然后,几乎让季离轩怀疑自己幻听的事发生了他听见了一声抽噎。 紧接着更多透明的水滴砸在了地面上,季离轩让他抬头,戎靖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季离轩蹲下来,掐着他下巴抬起他的脸,入手是一片冰凉的湿滑,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季离轩跟被定住似的,浑身一僵。 哭、哭了? 戎靖不仅哭了,还哭得相当可怜,眼眶红红的,大颗的泪珠不断沿着眼尾往外渗。 季离轩下意识后退一步,结巴起来:哭、哭什么? 那张他所熟悉甚至忌惮的面容,一边拿手背擦眼泪,一边打了个哭嗝,脸上的神色就像被人一脚踹开的小狗一样委屈:你踹得我好疼,你怎么这么凶啊? 季离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戎靖绝对不正常。 发烧?还是说是易感期? 他之前在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些alpha会在易感期的时候性格大变,平时平易近人的人,会变得寡言高冷;平时彬彬有礼的人,会变得暴躁易怒;总而言之,会和平时自己的性格形成极大的反差。 只是发烧,恐怕是不能把人烧成人格都改变的情况。 联合之前闻到的比平常要浓郁许多的雪松气息,季离轩便能肯定了,戎靖多半是受到易感期影响。 他看着戎靖很痛的模样,捂着心口的样子委屈极了,心下微微一动,或许不该那么用力踢他。 季离轩安慰自己不要和脑子不正常的人计较,于是顿了顿,用不太熟练的语气安慰道:不要哭了。 戎靖只是口渴而已,按照他现在的心智,也不可能有其他想法,现在回想起来,他刚才的反应确实是有点过头了。 季离轩转念又心想,这也不能全怪他,记忆中的漆黑仓库里,火热高温的男性躯体压制着他的挣扎,覆盖在他身体上方,在略显亲昵地舔舐了他后颈后,冷不丁地残暴一咬。他对被戎靖舔这件事有心理阴影,总觉得舔完的下一秒,他就该咬人了。 尴尬加上一丢丢懊恼,导致季离轩安慰起人来的表情比平常还要冷硬,戎靖的眼泪本来已经有要止住的趋势,看他一眼,与他称不上友善的视线对视,随即眼眶一红,嘴角一撇,又要哭了。 季离轩心下一急,声音不由稍提高了点,轻喝一声:不准哭! 戎靖被他吼得一愣,本来已经在努力憋住的眼泪也跟着滚了出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他长腿蜷起,抵在胸前,脑袋埋在膝盖上,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嘴里哼哼唧唧的,怪伤心。 季离轩: 僵持许久,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慢慢伸出手,揉了揉戎靖的脑袋。 触感很软,很像在摸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反复默念一百遍不要跟傻子计较,季离轩才得以放柔了声音,拿出哄小时候哭鼻子的季泱的语气: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踹你的,弄疼你了吗? 抽噎声止住了,戎靖抬起眼,从碎发和手臂的缝隙中偷偷看他。他哼哼唧唧的:你别跟我说话,我要讨厌你一会儿 季离轩估摸着,他现在的心智也就相当于七八岁左右的孩童,他注视着闹别扭的戎靖,戎靖想看他,但对视了一眼后,又迅速转过头去。 季离轩耐着性子,M.ZgXxh.orG